長孫湛照例幫李治開車門，在工部所有人的恭送下，把李治恭恭敬敬地迎進副駕駛，進步很大的是，當長孫湛自己坐進駕駛座之後，李治甚至自己很主動地繫好了安全帶。

    這次長孫湛沒叫在院子裡躬身低頭行禮的所有人躲開，反正他已經掌握了手感，不會撞到人。

    車子平穩發動，行駛出工部的院子，之後長孫湛問李治：“還去兜一圈嗎？”

    他只是客套地問一句，畢竟李治看樣子其實是著急回去批覆奏摺的，卻不曾想坐在副駕駛的皇帝猶豫片刻，點頭道：“去外宮城轉一圈。”

    長孫湛：“……”

    他只得調轉車頭：“不如咱們去內宮，叫上皇后和晉陽……”

    “你還想進內宮？”李治瞥了長孫湛一眼。

    “怎麼，我又不是沒進過。”長孫湛挑眉，他爲了在李世民不在的時候幫李治把武媚娘從宮裏帶出來，還不惜假裝成一個宦官呢。

    李治哼了一聲，大概是覺得進我父皇的後宮可以，進我的就不行，雖然後宮中人除了武媚娘之外也沒有別的人在受寵。

    長孫湛調轉車頭，開向外宮城，也就是平日裏上朝的太極宮之外，照例收到一路上無數人的側目。

    “對了，剛纔那個圖，畫的是什麼稻苗的那個，你怎麼看出長勢好的？”長孫湛問李治。

    李治不由一笑：“怎麼，你不會也沒看出來吧？”

    長孫湛不說話。

    李治便懂了，笑意更盛：“看起來似乎是比地裏的稻苗茂盛些，但我其實沒看出那是什麼糧食，所以你提示他們注意蟲害，也是在胡說？”

    “怎麼能叫胡說？不管種什麼，不都得注意蟲害嗎？”長孫湛反問，“我只是照常提示罷了，其實這事情該歸司農管的，我還記得以前陛下封過我為司農來著。”

    “現在司農的位置還是空缺，要麼你再負責一下？”李治問。

    “算——”長孫湛剛想說算了，他當不當司農現在管的事情已經是這些，也沒什麼區別，但轉念一想，雖然做的事情是一樣的，若是多當了司農，還能多拿一份俸祿呢？

    於是他滿面笑容地看了李治一眼：“可以，完全可以！謝陛下！”

    李治找到了副駕駛玻璃上方的扶手，正伸出一隻手好奇地抓著：“但是俸祿不增加。”

    “噢，那算了，我就知道。”長孫湛氣笑了。

    “我就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李治也笑了，“怎麼，那麼多黃金都給你了還不夠？你現在手裏的銀錢，隨隨便便就抵得上哪位大臣，甚至哪個家族的畢生積蓄。”

    “這你就不懂了，雖然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永遠都不嫌多啊。”長孫湛諄諄教誨道，“你看我像是那種兩袖清風的人麼？”

    李治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你不像，那是因為我瞭解你，但，那些不瞭解你的人定然是覺得你不像的，尤其是御史臺那些人，眼裏的‘大’王爺其實是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不然，參奏你的摺子能堆滿整個甘露殿，你信不信？”

    “……我信。”長孫湛無言以對，之後又有些開心，“畢竟本王演技高超，誰又能識破呢？”

    李治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是麼，真棒，想要朕獎勵你什麼？”

    “等我儘快修完王府，便獎勵我娶晉陽。”長孫湛笑眯眯地說。

    他說完這句話，車子也停在了甘露殿門口，李治再次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知道了。”

    說完，他直接自己解開安全帶，開啟車門走了。

    “……”長孫湛無語地看著如此聰明的李治，和他招了招手，就打算髮車走了，“我去看看太醫署！”

    “等一下。”李治叫住長孫湛，“把朕的坐騎留下。”

    “？？？”長孫湛踩下剎車，拉起手剎，搖下車窗看向李治，“留下可以，但是你又不會駕駛這個坐騎，對吧？”

    “但這也是朕的坐騎，你不能私自開。”李治理直氣壯地說，“這可是朕花了黃金買的。”

    長孫湛頗為無語：“那這樣吧，我用那些黃金和你換一些偶爾的使用權，如何？”

    李治這才滿意：“行，就這樣吧，記得把賬本寫出來，呈到朕這裏來。”

    “那不是你派去的人的工作？”長孫湛把車窗搖上去，“放心，我一丟丟黃金屑都不會少你的！回見！”

    李治哈哈地笑起來，長孫湛在他得意的凝視下重新發動油門，朝太醫署駛去。

    雪佛蘭停在太醫署前，之後，長孫湛又聽到了熟悉的一聲巨響，以及隨著巨響冒出的滾滾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