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叫侍衛請的郎中還沒到，長孫湛便轉向其他人，打算也用診斷技診治一番。

    地上跪著的人和站在四周的人都是些小傷，但很明顯能看出，傷痕的來源是一起鬥毆事件。

    而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喘地，感受著王爺用冷冽的眼神來回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

    年九郎拿來了幾個火把，點燃之後，假山後的小庭院裏頓時變亮了許多。

    盤算過幾種處理方式之後，長孫湛輕飄飄地開口：“你們有誰，有話要解釋嗎？”

    “就是他！打死了我大哥！爲了那些金子！”其中一個跪著的人突然大叫。

    “誰啊？”

    長孫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年九郎捧著胳膊回瞪那人：“我沒有！你別瞎說！不要血……血氣噴人！”

    “……”長孫湛一陣無語，這孩子看來還是很上進的，至少還願意學著用成語了，雖然用的不對，“哦，你們剛纔說金子，我怎麼沒看到？都拿走了？”長孫湛打斷那兩人，隨口問道。

    頓時，所有人都呆滯了，面面相覷過後，年九郎緩緩開口：“王爺，金子就在那兒啊……”

    長孫湛看向他手指的地方，之後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這是金子？你們沒認錯？”

    那一坨帶著汙泥的黑色物體就那麼堆在地上，長孫湛起初還以為那是一堆垃圾，此刻藉着火光，他才發現淤泥裡包裹著的是閃閃發光的金子。

    “這是我們從假山底下挖出來的。”年九郎指著已經被挖了一半的假山說道。

    “哦……所以跪著的這些人要搶，站著的人不讓他們搶，對吧？之後你們打了起來，還不小心把那人打死了？”長孫湛指著地上那位倒黴鬼問。

    年九郎的臉又漲紅了：“前面……的確是這樣的！但他不是我們打死的，是他自己滑倒之後才死的！”

    “你放屁！我大哥就是被你們一起打死的！”地上跪著的那人又叫。

    年九郎再次開始和他激情對噴，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兩個身上時，跪在最角落裏的那個人不知什麼時候掙脫了綁在手上的繩子，突然暴起，朝長孫湛撲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那人雙手抓的繩子圍成了一個圈，他試圖跳起來，把它繞在長孫湛的脖子上。

    長孫湛其實也沒有反應過來，但他跆拳道黑帶的經驗和從未疏於鍛鍊的身體先於他的大腦做出反應，一手抓住繩子，另一隻手扯住那人的手臂，膝蓋隨即狠狠搗在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發出一聲悶哼，頓時成了蝦米狀，跪倒在地。

    “你瘋了，敢襲擊王爺！”年九郎大叫，另外幾個人過來，把他重新按在地上綁好。

    “沒事。”長孫湛活動了一下手腕，“你們就當這人什麼都沒做吧。”

    “什麼——”

    這下，不僅年九郎很震驚，剛纔和他對罵的那人也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長孫湛說了什麼。

    王爺居然如此好心？

    “本王不和傻子一般見識。”長孫湛把衣袖整理好，施然道，“他就算襲擊了本王又如何？能跑出這王府？能跑出這長安城？恕我直言，若是沒有本王的批覆，你們連出城的文書都拿不到。”

    地上躺著的那人只是悶哼，什麼都說不出。

    “王爺！”

    剛纔被長孫湛派去叫郎中的侍衛終於趕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只是尋常醫館的郎中，另一個年歲稍小，大概是個學徒。

    二人恭敬地給長孫湛行禮，卻被他阻止了：“你們來檢查一下這裏的所有人，先檢查躺著的，再檢查站著的，最後檢查跪著的。有什麼要用的藥都記下來，記在本王的賬上。”

    說完，他不顧一眾人道謝，又轉向那位侍衛：“小哥，還要你幫我一個忙。”

    “王爺您說！”被長孫湛屢次稱呼‘小哥’的侍衛慌得臉都紅了。

    “你去大理寺請一個仵作來。”長孫湛輕聲道。

    但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院落都安靜了。

    兩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郎中夾在一群鼻青臉腫的壯漢中間瑟瑟發抖，壯漢們也極為震驚地看著長孫湛。

    “王爺是要報官？”守宮門的侍衛小哥並沒有很驚訝，看樣子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

    “沒錯，就說本王王府上有命案，不知道這人是自己摔死的，還是被人打死的，所以，請大理寺派個仵作過來看看。哦對了，若是他們說，也要去通知刑部跟著的話，那也麻煩你去跑一趟。”

    長孫湛和藹可親，笑眯眯地看向那名侍衛小哥：“我府上還沒有管家，所以就拜託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