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傻了。

    他把早上發生的事情給長孫湛講了一遍：“王爺！你可不要不認賬啊！”

    “噢噢噢……”長孫湛終於有了些許的印象，“我還以為是做了個夢，沒想到真的叫你去上朝了啊？”

    “是啊！你還說若是我不去，你就要瞧不起我！”狄仁傑又說。

    “喔……我居然說過這種話？這句我真的想不起來。”長孫湛回答。

    狄仁傑看起來快哭了，雖然他日後會是著名的狄公，但，剛開始成長的少年就被長孫湛無情地送到朝堂的漩渦裡給摧殘了一回，現在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啦好啦，沒什麼事，你挺勇敢的。”長孫湛從榻上站起來，拍拍狄仁傑的肩膀，“陛下不是沒說什麼嘛？”

    “那些大人說，應當奪了你的王爺封號，陛下說罰俸祿就好了，那些人又說該罰三年，陛下說罰一個月……”狄仁傑說。

    長孫湛噗地笑出聲，他甚至能想象李治當時是何種無奈的表情。

    “陛下還問了問我們昨夜聊了什麼，我把你說的那些說給他聽，陛下還挺滿意的。”狄仁傑又說。

    這下，長孫湛的笑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麼？你把我給你講的那些東西在朝堂上說出去了？”

    “是啊！若是我不說這些，那些大臣們看上去都要吃了我！說完之後，他們都安靜了。”狄仁傑道。

    長孫湛也安靜了。

    “我是不是說錯了？”狄仁傑見長孫湛許久不說話，小心地問。

    “嗯……怪我，沒提醒你，這些計劃不能到處亂說，尤其是在朝堂上，當著那麼多大臣。”長孫湛平靜道。

    狄仁傑又慌了：“啊？！為何？”

    “沒什麼為何，只是會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臣不理解我的做法，之後參奏我罷了。”長孫湛輕飄飄地說。

    狄仁傑身形晃了晃，顯得很是慌張：“那，那你不會……”

    不會有事吧？不會因為這些參奏，就不實施那些計劃了吧？不會被陛下怪罪吧？

    長孫湛就是想逗狄仁傑：“我也不清楚啊，到時候再說吧……”

    狄仁傑扁扁嘴，當真要哭了。

    “嘖，男兒有淚不輕彈。”長孫湛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只是未到傷心處，看來你真的為我感到傷心啊，哥哥我很感動。”

    說著，還伸出胳膊，摟了摟狄仁傑的肩膀。

    狄仁傑終於反應過來長孫湛在騙他，袖子一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哈哈哈……”長孫湛大笑，“你哥我就是這麼厲害，不管犯了什麼錯，都不會出事，因為，我是這個朝廷，以及整個大唐，不可或缺的人。”

    說完，長孫湛還認真地鼓勵狄仁傑：“什麼時候你也成為這樣重要的人了，那麼，你也可以爲所欲爲。”

    收拾好自己，長孫湛又在狄仁矩的熱情邀請下提了半扇烤羊才離開狄府。他沒回丞賢殿，而是直接提著烤羊去了甘露殿。

    李治在看奏摺，一見長孫湛就嫌棄地皺眉：“罰你一月俸祿，可開心了？以後遲到一次，就罰一個月俸祿！”

    長孫湛想問能不能辦個年卡，但在皇帝面前皮是沒有好處的，他掛上一臉的笑嘻嘻：“這不是給陛下您道歉來了？來，嚐嚐狄府的烤羊腿！”

    “……”李治無語，放下手中硃筆，登基之後，他甚至還比前一陣即將登基時悠閒了些。

    “刺客的事如何了？昨日我安排兵部的人來找你……”長孫湛把被紙包好的羊腿放到案几上，立刻有宦官拿著銀針來試毒。

    “已經查到是蕭昭儀主謀，後宮中諸人同謀。”李治回答。

    “蕭昭儀……”長孫湛點點頭，原本歷史上的蕭淑妃，大概因為武媚娘直接做了皇后，被擠成了昭儀，“你原來的太子妃王氏，也有份？”

    “她現在是王貴妃。”李治頓了頓，“不好說。”

    “怎麼不好說？”長孫湛問。

    “這件事可大可小，媚娘打算藉此機會，削一削她們的位分，但我覺得無所謂，不過，媚娘喜歡，就隨她去吧。”李治的眼神很溫柔。

    長孫湛“嗤”了一聲，很熟練地叫甘露殿侍奉的宮人拿點早膳來，宮人呆了，李治朝他們揮揮手之後才紛紛行動起來。

    “位分高低也壓不過皇后，有什麼好擔憂的？”長孫湛理解不了女人。

    李治顯然也不是很理解，於是他轉移話題：“我在朝堂上聽到那個狄家孩子說了你的打算，你是真的要借他之口，來昭告天下的？”

    “唉……”長孫湛長嘆口氣，“這件事簡直十分的烏龍……”

    他把事情又解釋一番，之後問李治，“其實這件事，我本打算暗中逐步實施的，但，若是很多人蔘奏我，那咱們這個計劃還能順利進行嗎？”

    李治輕描淡寫地回答：“為何不能？”

    “那……我明日大朝會的時候好好解釋一番，說我自己其實是因為嘔心瀝血地做研究，纔沒能按時上朝，之後，你再封我進工部？”長孫湛問。

    演戲嘛，他還是很在行的，主要是得給某些動不得的老臣一些面子。

    李治卻搖頭：“無妨，而且，你也不用急著進工部。”

    長孫湛疑惑：“為何？”

    李治輕笑：“貪腐之事還未完，我打算讓你先進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