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醫一愣，之後驚喜地狂點頭：“好啊好啊！現在嗎！”

    “就是現在，你帶工具了麼？”長孫湛看向蕭太醫一直揹着的藥箱。

    “帶了！”蕭太醫拍了拍自己的寶貝藥箱，“咱們能不能騎你的快馬回去？”

    自然指的是長孫湛的摩托車。

    長孫湛無奈，草草和樊端及母親告別之後，就從倉庫裡掏出摩托車，朝兵部的大牢裡趕去。

    由於刺客是被禁軍直接抓住的，所以並沒有往刑部送，被直接關在了兵部。長孫湛到兵部的時候驚動了不少人，尚書不在，兵部侍郎從裡面迎出來：“王爺大駕光臨，不知何事？”

    兵部的辦公地點並不在宮城裏，所以蕭太醫依然戴著面紗，安靜又迫切地搓著手，跟在長孫湛身後。

    “我來看看那個刺客，他還活著吧？”長孫湛問。

    “自然是活著的！”兵部侍郎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上前一步擋住了長孫湛的去路，“王爺，您現在身有嫌疑，不適合進去看他。”

    長孫湛頓時火了：“有個屁的嫌疑！就因為他說是我派他去的，就把嫌疑扣在我身上？若是他說陛下指使的呢？你們還去抓陛下？”

    兵部侍郎一愣：“自然不是的，若是陛下指使，那自然是陛下想要，呃……那麼這人就是死士，而非刺客。”

    自然是陛下想要處死皇后了，不過這話可不能亂說。

    長孫湛氣笑了：“我告訴你，我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不在那頂花轎裡，而且陛下也知道我和這事沒關係，你再不讓我進去，那刺客就要死了！”

    兵部侍郎這才猶猶豫豫地讓開了，跟著長孫湛大步往裏走：“王爺您這是何意？為何他要死了？他胳膊上的那一銃，血都被我們止住了啊！”

    “他身上還有別的傷。”長孫湛不欲多說，只道，“我發現了些線索，刺客可能是蘭陵人，你把他關在哪兒了？”

    長孫湛沒來過兵部，並不知道他們都把人關在哪兒。

    “在這邊。”兵部侍郎主動帶路，把長孫湛往地下引，“我們打算把他關在水牢裡，但看他傷勢未愈，又怕他死了……”

    “水牢？！萬萬不可啊！”蕭太醫沒忍住地叫出聲來。

    兵部侍郎驚訝地看向戴著面紗的蕭太醫：“這位是……”

    還以為是王爺的侍衛來著。

    “是個郎中。”長孫湛說。

    之後兵部侍郎立刻就認出了蕭太醫：“啊，蕭太醫，一時沒認出您，失敬失敬。”

    雖然太醫的品級其實是不如兵部侍郎的，但對方畢竟是整個天下最厲害的郎中，還是要敬重一下的。

    蕭太醫面色僵硬：“不是我。”

    “你看他打扮成這個樣子，很顯然就是不想被人搭訕。”長孫湛很直白地道，之後又問，“人呢？”

    “在這邊！”

    兵部侍郎帶著‘大’王爺來看刺客，守門的侍衛自然是麻利地把門開啟了，長孫湛掩著鼻子，皺眉跟著兵部侍郎踏進走廊，一直走到最裏面的一間牢獄，纔看到那個矮壯的中年男子。

    這人和登基大典那天，在人群中被長孫湛驚鴻一瞥的樣子已經差了太多，憔悴得像是換了個人。兵部侍郎解釋道：

    “稟告王爺，我們擔心這人會想辦法自盡，所以才把他的四肢都綁了起來，還把他的下巴也卸了。”防止咬舌。

    長孫湛看著這人雖然被止了血，但也差不多快爛了的胳膊：“審了？沒用刑？”

    “用了！昨日已經審了一天一夜，但這人一口咬定是您指示的，還說出很多細節來，不過和您的行程都對不上。”兵部侍郎說。

    長孫湛再次被氣笑：“你們還查了我的行程？”

    “是，王爺，得罪了。”兵部侍郎不卑不亢。

    “那你剛纔還說我有嫌疑？是你在針對我，還是你腦子有問題？”長孫湛難以置信地質問。

    兵部侍郎有些窘迫：“臣只是按照規章行事。”

    “好了，把門開啟，我看看他的腿。”長孫湛疑惑地看向兵部侍郎，“你們用刑的時候，發現他的腿有什麼問題沒有？”

    兵部侍郎有些尷尬：“我們只在他指尖和臉上動了刑，並沒有動腿。”

    “臉上？”長孫湛疑惑地看向那人平平無奇連個疤痕都沒有的臉。

    “貼加官。”兵部侍郎小聲道。

    “噢……”

    貼加官就是把一層層的紙用水浸透，糊在犯人臉上，若是不招就要窒息而死。

    終於還是蕭太醫忍不住：“到底開不開門？”

    兵部侍郎立刻叫人把牢門開啟了。

    蕭太醫大步走過去，直接一把扯開那人的褲腿。

    長孫湛和兵部侍郎，以及負責開門的守衛，全都‘嘶’了一口冷氣。

    並非血肉模糊，但很明顯能看出這人的腿上少了一塊肉，而且傷口上還沾著些棉絮。

    “現在你們知道這人是如何混過你們搜身，把短箭帶進朱雀街的了。”長孫湛道。

    感謝樊端，居然真的讓他瞎貓碰到死耗子一次。

    兵部侍郎連連點頭：“果然王爺英明！”

    “也不必誇我，只是我碰巧找到過這人的住處。”長孫湛和這人對視，“你是蘭陵人？”

    那刺客被卸了下巴，竟然還含混地喊出了幾個字來：“大人，您終於，來了！救我！”

    “噢，是我派你刺殺的？”長孫湛問他。

    “是！大人！”那人艱難道。

    “那你說，我怎麼沒告訴你，那轎子裡其實沒有人呢？”長孫湛又問。

    那人眨了幾下眼睛，像是一時間沒聽懂長孫湛的話，之後突然暴起，奮力掙扎起來，差點打到離他最近的蕭太醫。

    “不！不可！能！”那人還在叫。

    “如果轎子裡有人，那在你供出我之後，我自然是早就被抓起來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可以帶著人，拿你的腿做實驗。”長孫湛悠閒道。

    這下，那人真的瘋了似的掙扎起來。

    長孫湛偏頭看向兵部侍郎：“把這人捆得結實一點，說不定能為神醫做些貢獻。”

    兵部侍郎派人去捆了，眼神卻還是猶豫的：“王爺，那這人若是沒了命……”

    “那就看他肯不肯說實話了。”長孫湛歪頭，“對了，蘭陵有沒有什麼名門望族啊？”

    兵部侍郎立刻回答：“自然是蘭陵蕭氏名望最盛。”

    長孫湛‘噢——’了一聲，看向那刺客：“你是陛下那位蕭氏后妃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