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面色淡定，就好像昨天說這話的人不是他，真的是太子一樣。他端起手邊的盤子：“殿下，您的燒肉。”

    李治冷笑地盯著空盤子：“喲，還有這麼多？那這盤肉就賜給王爺當晚膳吧，我看王爺今晚也不必用別的東西了。”

    長孫湛：“……”

    蕭太醫不懂他兩人又在打什麼啞謎，只抓著長孫湛不放：“你快點說啊！我都快急死了！”

    長孫湛也快被他急死了：“你到底想讓我解釋什麼？截肢過程我給你看了，圖片也都幫你臨摹下來，而且還是彩色高畫質的，你還想要什麼？”

    蕭太醫的臉憋得通紅，長孫湛又轉向李治：“你來幹嘛？咳不是……你有事？咳……殿下有何指教？”

    他被蕭太醫氣著了，話都不會說了。

    李治被莫名懟了兩句，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和長孫湛一般見識：“我來看看紡車。”

    “這叫紡織機，比紡車更厲害的東西。”

    剛好之前魯大師留下的做實驗用的線還在，長孫湛就過去親自演示了幾下：“學會了嗎？”

    “這麼便捷？”李治居然也是個懂行的，三兩下就學會了，上手之後，效率很高地紡出一片來。

    蕭太醫站在一邊，神色複雜。

    於是長孫湛走過去搭住他的肩：“兄弟，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想不開？”

    “你真是神仙？”蕭太醫問。

    “……我不是早就說了，我是神仙代言，相當於能和神仙溝通，並且能借用神仙之力的凡人。”長孫湛說。

    蕭太醫難以置信地看著長孫湛：“但，但紫微星什麼的不是我編出來的嗎？我一直以為你是藉此隨便編的啊……”

    “那你就當是被你不小心說中了吧。”長孫湛神色複雜地看著蕭太醫。

    蕭太醫沉默了一會兒，決定跳過這個話題：“那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這樣給你解釋吧。”長孫湛想了想，不知道說出‘我有個系統’這種事會不會被系統封住嘴，“我把你帶進了紫微星的一片世界裏，在那個世界，可以動用紫微星的力量治病，只不過，有些部分不能被外人看到，所以，我只讓你看了截肢的部分。”

    “但是，負責截肢的那些……手的醫術，是從哪裏學來的？”蕭太醫艱難地問，他指的是那天動手術時的機械臂們。

    長孫湛指著紡織機：“你覺得這東西的紡織技術是從哪裏學來的？”

    蕭太醫一臉莫名其妙：“這東西是被人做出來的……喔！”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說，那些手也是被人，或者被神仙製造出來的？”

    “沒錯，當人足夠厲害的時候，不僅能做出全自動的紡織機，還能做出全自動的截肢機器。”長孫湛回答。

    蕭太醫的眼睛都亮了：“那你能教我嗎？”

    “教你？我問你，那些手是如何截肢，如何縫線，如何捆紮血管的，你都學會了嗎？”長孫湛反問。

    蕭太醫頓時沉默，半晌之後才搖頭。

    “你看，人學識字，要從最簡單的學起，對吧？認了字才能讀聖賢書，書讀多了，才能學作詩和寫文章，之後才能參加科舉。”長孫湛耐心地解釋，“哪有剛識三個字就想著去科舉，立刻中狀元的呢？”

    蕭太醫立刻抓住了這番話裡的重點：“你覺得我的醫術相當於剛識了三個字？”

    “我只是舉個例子。”長孫湛說。

    其實和現代醫學相比的確如此，而且還相當於三個字裏有兩個都是錯的。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去學那樣厲害的醫術？”蕭太醫又問。

    “把我給你的那個顯微鏡，就是用來看‘毫末’的那個東西，研究明白之後吧。”長孫湛說，“人有四肢，四肢裡又有血管和肌肉，血管和肌肉又是如何構成的？這些東西掌握之後，纔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也就是現代醫學的大門。

    蕭太醫終於找回了些魂兒，他揉揉臉頰：“好疼啊。”

    李治這才注意到蕭太醫臉上的巴掌印：“誰打你了？”

    長孫湛乾咳一聲轉移話題：“你也別一直熬夜，自己是個太醫，就更知道疲勞過度都有什麼壞處。”

    蕭太醫點頭：“說得對，我得回去補覺了。殿下，先給您請平安脈吧，登基大典在即，您也要注意身體。”

    李治狐疑地輪流看著蕭太醫的臉和長孫湛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對比。

    於是長孫湛把手背到身後：“蕭太醫啊，你說那樊端的母親，要多久之後身體才能恢復正常？”

    “大概……一個月就差不多了吧。”蕭太醫把手指搭上李治的腕子，探了幾下之後道，“一切正常，殿下切莫過多勞累。”

    李治點頭收回手，長孫湛又道：“我還給他母親弄了一副假肢，打算恢復之後送給他。”

    “假肢？快拿來給我看看！”蕭太醫簡直像個好奇寶寶。

    長孫湛懶得和他多說，直接把假肢從倉庫裡掏出來扔給蕭太醫：“拿去看吧，別玩壞了。”

    “好嘞！”蕭太醫朝長孫湛和李治行了一禮，掉頭就跑。

    李治無奈地看著蕭太醫的背影，之後問長孫湛：“你給人治病，不是要動用紫微星之力嗎？怎麼這麼隨意地就去治蕭太醫都看不懂的病了？”

    長孫湛本想說其實這次不算動用紫微星之力，畢竟他賺了三千點，才花了三百點，但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個彎：

    “這不是晉陽和我出去那天，看樊端的母親可憐麼？”

    李治的重點再次歪掉：“你什麼時候和晉陽單獨出去了？！”

    “……是那天和媚娘姐姐一起的時候。”長孫湛捂臉，“你還能不能行了，還能再敏感一點嗎？”

    “噢噢，我想起來了，你們出去玩，留下我一個人在宮裏的那天。”李治笑笑，“所以晉陽叫你治，你就可以去使用紫微星之力了？”

    長孫湛也故意放錯重點：“不，是我們出宮回來還特地給你帶炸雞的那天，帶了兩包呢，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