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財寶並非亮閃閃的金幣，暗黃色的銅錢散發出一股銅鏽的味道，加上整個地窖都很極為潮溼，長孫湛嚴重懷疑底下的銅錢早就鏽爛了。

    “你確定這裏有三萬貫？”長孫湛計算了一下，唐朝時一貫錢有一千文，重量大概是八斤，三萬貫就有二十四萬斤，那可是120噸啊。

    “的確有！我叫人數著的，進出都有記賬！”賈雲開說。

    長孫湛思索了一會兒：“為什麼不把銅板換成銀子呢？七萬貫，換了銀子或者金子，豈不是不用佔這麼多地方？”

    “王爺您有所不知，金銀太顯眼，容易被人發現。銅板嘛，低調，誰也想不到我能有這麼多不是？我們可以使那暗度陳倉之法，我每日給您送上一箱，這樣等到幾個月之後，七萬貫就都到您府上了。”

    賈雲開的計劃很精明，等錢都送過去，他也就又可以在新的差事裡搜刮新的油水了。一來二去，這些錢還會回來的。

    但長孫湛冷笑一聲：“賈大人，我急著用錢，今天看完之後，麻煩你府上出個車隊，直接把錢送到我那兒去吧。”

    賈雲開一愣：“王爺您說的是……”

    “丞賢殿，你也知道我一直住在那兒。”長孫湛隨手捻起一枚銅錢，看了看又丟回去，“我要修王府了，雖然戶部會撥款，但新帝登基要用錢，我這邊定然要省著些，這不，剛一打瞌睡，賈大人就來送枕頭了？”

    賈雲開臉色青白相間，愈發難看。

    他現在甚至開始後悔，如果當初沒有去求長孫湛，是不是新帝其實也不會動他？在朝堂上說要嚴查貪腐，其實只是嚇嚇大家而已？

    但說出去的話不能反悔，現在長孫湛已經站在自家的地窖裡了，賈雲開只得硬著頭皮答應：“好說好說，我這就去安排人。”

    “哎，等等？”長孫湛突然拉住打算爬臺階回去的賈雲開，“我先走。”

    他靈活地順著臺階上去，等在地道口。賈雲開爬得有點吃力，在他快要爬到地道口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隻靴子。

    “王爺！”賈雲開差點被長孫湛一腳踢下去，嚇得他四肢著地，緊緊趴在臺階上，“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若是我死了……”

    “賈大人說什麼呢，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打算問問你。”長孫湛蹲在地道口，咔噠一聲，把從倉庫裡掏出來的火銃上了膛。

    賈雲開是送過李世民出征高句麗的，所以他清楚地認識長孫湛手裏拿的是什麼東西。雖然銃口沒對著他，但他還是嚇呆了：“王爺別殺我……”

    “你家裏的金磚銀磚，都在哪兒啊？”長孫湛輕飄飄地問。

    “我家裏沒有那些！我……”

    咔噠一聲，長孫湛扣動了扳機。

    “哎喲，忘了填彈藥。”長孫湛語氣遺憾，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摸出幾粒彈藥，填進銃筒內，之後又是咔噠一聲上膛了。

    “在我書房裏！在我書房的牆壁裡！是金磚！”賈雲開大叫。

    “銀子呢？在臥室裏？”長孫湛又問。

    “是，是的！銀子鑲在臥室的床底下，大人，一共就這些了！”賈雲開這次真的哭出了聲。

    長孫湛依然不打算放過他：“還有沒有別的啊賈大人？哎你說，我要是把這石頭這麼一蓋，再把你家裏人一抓……”

    “我說！還有一處密室，就在書房的一幅畫後面，我帶您去！那裏麵都是寶貝，都獻給王爺！”

    “唉，你早這麼爽快，不就完了麼？何必只拿銅板糊弄我呢？”長孫湛立刻收起火銃，一臉‘我都是為你著想’的表情，把賈雲開從地窖里拉了上來，“都告訴你我要修王府了，七萬貫哪夠啊？”

    賈雲開哆嗦著，眼淚鼻涕流在一處，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還以為這王爺也是個廉直的傻子，沒想到比自己還狠！

    “賈大人你放心，我不會不給你留活路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叫你院子裡的鬼魂都去跟著我吧！我會解決他們的！”長孫湛瀟灑地說。

    賈雲開這纔想起自己家裏還有一萬八千個鬼的事：“王王王爺，這家家家裏的鬼魂，那您您您能都帶走嗎？”

    “自然是沒問題。”長孫湛笑笑，“不過，有多少願意跟我走，不好說。”

    賈雲開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乾脆破罐破摔：“那大人您覺得能帶走多少？”

    “一萬八千冤魂，對應你家裏所有的錢財。你留下多少，自然就留下多少鬼。”

    賈雲開撲通一聲，再次癱軟在地。

    所有的錢啊……

    他貪了一輩子才攢下的家底。

    難道就要這樣全都交出去嗎？

    “賈大人，你自己想想吧，是你的孔方兄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若是你沒了命，賈府一旦被抄家，這些錢還是會進國庫的，你的兒子們可是鎮不住賈府。”長孫湛冷冷說完，又遺憾地嘆了口氣，“那樣的話，我只能去找別人了，畢竟不少人都等著掏錢幫我修王府呢，我看在你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份上……”

    “我答應！我現在就去找人搬！”賈雲開豁出去，大聲叫道。

    “這就對了嘛。”長孫湛笑笑，“先把金磚搬過去，其他值錢的玩意兒你現在帶我親自看看吧。其他的東西，給你點時間，三天之內，都搬到丞賢殿。帶路吧！”

    “是，王爺。”賈雲開吸著鼻子走在前面帶路，別提有多委屈了。

    他把長孫湛帶到書房後的密室裏，又問：“大人，若是到時候東西都搬走了，卻還有冤魂迷路，留在我這宅子裡，該如何是好？我家裏人多，夫人們都膽子小，還有小孩子，最小的女兒也才兩個月大……”

    “你想如何？”長孫湛反問他。

    “您是神仙，能不能幫我……畫張符？或者賜個鎮宅的物件給我也行……”

    長孫湛微一思索就慷慨點頭：“行啊！幫你畫張符吧！拿筆墨紙硯來！”

    賈雲開立刻把長孫湛引到書案前，還拿來了上好的宣紙，殷勤地磨好墨，把毛筆遞到長孫湛手裏。

    長孫湛隨意拿起來，袖子一揮，就在宣紙上留下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Da-Sha-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