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端委委屈屈地站了起來。

    長孫湛沒理抽風的蕭太醫，直接和樊端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記好了，就按照這個照顧你娘。三分治七分養，明白嗎？”

    樊端連連點頭。

    “傷口得換藥，如果有膿血，還要擠乾淨了再上新的藥，懂嗎？這些是口服的湯藥，一天兩次……”

    長孫湛把系統剛纔叮囑的後續事項給樊端講了一遍，然後問蕭太醫：“你還有別的建議嗎？”

    蕭太醫魂不守舍，臉色發白：“自，自然是沒，沒有的。”

    “那我們先走了。”長孫湛看了看天色，估計還夠去那位試圖賄賂他的賈雲開府上走一趟。

    身後，樊端和樊端娘千恩萬謝，以命相許，做牛做馬……什麼感激的話都說出來了，伴隨著一老一小，一虛弱一抽搐的哭聲，長孫湛聽得頭大，直接把蕭太醫留下了。

    “不如這樣，你留下給樊大娘再檢查一下吧，順便替我接收一下他們的謝意。”長孫湛表情端正，“神仙很忙，就先走一步了。”

    蕭太醫一臉茫然，似乎把自己的魂兒落在倉庫裡了。長孫湛拍拍他的肩，又告訴樊端：“如果他到了宵禁之前還不回家，你就把他送到我的那家酒樓去。”

    以防說自己‘死活不出宮’的蕭太醫一不小心就在宮外過了個夜。

    樊端猛點頭，長孫湛藉此機會，快步出了他們的小屋。

    他把摩托車從袖子裡掏出來，先是騎回了城裏。李治讓他假意答應保賈雲開，但長孫湛還不知道賈雲開家住在哪兒。

    好在長安城就算是這個年代的‘世界中心’，和後世的城市比也沒有多大。長孫湛隨便找了個街邊賣東西的店主問他：“你知道賈府在哪兒嗎？”

    “哪個賈府？大的小的？大的在東市後面，小的在城南頭！”店主很熱情。

    “工部侍郎的賈府，您知道是大的還是小的嗎？”長孫湛有點迷惑。

    “兩個賈府都是工部侍郎的府邸！”店主對朝中官員任免很瞭解。

    長孫湛猜測，估計賈雲開在長安城裏有兩處宅子？東市已經離這裏不遠了，於是長孫湛打算先去那個大賈府看看。

    “多謝您啊老伯！”長孫湛向給他指路的人道謝。

    “不用謝，財神買點糕點吧！”店主說。

    都被叫財神了，長孫湛也一笑，點頭道：“好啊！隨便幫我抓點你賣得好的吧！”

    看這老闆不太乾淨的手指甲，長孫湛也不大有食慾。他打算就把這些當成是給賈雲開的見面禮了，畢竟登門拜訪，空著手不太好。

    老闆熱情地給長孫湛包好：“財神，您這馬，怎麼和別人的馬不一樣啊！”

    “嗯，我這馬結實。”長孫湛淡定道。

    “那您這馬，要喂什麼呀？”老闆問。

    長孫湛接過糕點，放在摩托車的腳踏板上。之後丟了一把銅板給老闆，瀟灑回答：“不用找了，喂的是機油！”

    說完，油門轟下，瀟灑離開。

    “謝謝財神！”老闆捧著銅板笑開了花，嘴裏卻在嘟囔著，“雞油？馬竟然吃葷，怪不得跑得快啊！”

    長孫湛一路開到東市後，果然直接找到了掛著賈府匾額的奢華府邸，那匾額看上去都像是灑了一層金粉，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

    這定然就是那貪腐的賈雲開家了。

    長孫湛收起摩托車，提著糕點走過去，叩了叩門環。

    許久之後，大門才吱呀一聲開啟條縫，裡面的家僕只露出半張臉：“大人您找找找，找誰？”

    “賈雲開大人是在這兒嗎？”長孫湛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您找我家老爺有什麼事嗎？”家僕緊張得不行。

    “去告訴你家老爺，說長孫湛來拜訪。”

    他特地沒報名號，一想到家僕一頭霧水地說，老爺，外面有個叫長孫湛的人找，賈雲開說不定就會驚得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然後說那是神仙那是國師！

    想到這個反應，長孫湛就有種惡作劇成功的感覺。

    家僕慌張地應了一聲“好”，然後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險些磕到鼻子的長孫湛：“……”

    不知道守門的家僕是怎麼通知的，在長孫湛快要失去耐心直接翻牆進去的時候，大門後終於傳來騷動，之後是咚地一聲，好像什麼東西撞在了門上，然後是有人驚呼“老爺小心！”

    大門終於再次開啟，捂著鼻子的賈雲開從門裏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撲通一聲趴在了長孫湛的腳底下：“王爺救我！”

    他身後，一群穿得五顏六色的女子，和幾個年歲不等的小孩也全都慌慌張張地跟著跪下了。

    長孫湛：“……”

    怕什麼來什麼，非要跪他。

    “你忘了上次來找我的時候，我怎麼告訴你的？”長孫湛挪了挪腿，試圖把腿從賈雲開的懷抱裡抽出來。

    賈雲開一把鼻涕一把淚，猛然想起長孫湛不喜歡別人跪他，立刻站起身來：“都給我起來！跪什麼跪，剛纔說好了不許跪，都給我站著行禮！”

    身後，他的妻妾子女們麻利地站了起來，個個毫無怨言，男子一揖到地，女子也行了萬福禮。

    “賈大人在自己家人面前可真是威風啊，是在暗示本王什麼？”長孫湛語氣隨意。

    在賈雲開起身之後，他上下打量了對方几眼。這人鼻尖通紅很是顯眼，估計是剛纔跑得急了在門上撞的。眼圈下一片青黑，整個人顯得很憔悴，估計是被長孫湛嚇到了。

    “不不不，王爺，我不敢……”賈雲開快哭了。

    “你好好說話，大男人整天哭什麼？哼哼唧唧，像什麼樣子？”長孫湛毫不客氣地斥責道。

    雖然他的年紀和賈雲開最大的兒子差不多大，但賈雲開在他面前更像個孫子，對長孫湛唯唯諾諾，雞啄米般點頭：“是，王爺，家裏人一聽您來，就立刻出來，瞻仰王爺容顏！”

    “哦，那怪不得叫我在門口等了這麼久。”長孫湛皮笑肉不笑。

    “沒有沒有！家僕來告訴我的時候，我們正呆在一起呢！”賈雲開說。

    長孫湛沒理他，把手上的糕點扔進賈雲開懷裏：“這是給你帶的見面禮。賈大人，我都到門口了，不請我進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