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

    這話聽起來十分的詭異。

    手機又震了幾下，不等長孫湛看，李治就從內間走了出來：“國師的法寶？是什麼？”

    長孫湛像是個上課玩手機擔心被抓的小學生一樣，唰地一下就把手機藏回了袖子裡。

    目睹一切的狄仁矩：“……”

    看見長孫湛動作的李治：“……”

    “咳……那個，沒什麼。”長孫湛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詭異，他又把手機從袖子裡掏了出來，解鎖之後，手速飛快地把程式調整到計算器，“這是我的算盤。”

    “噢，我記得這個東西，那天你就是用這個，把你和那幾個世家子弟打馬球的場面演給群臣看的！”李治說。

    “對對對，它還有算盤的功能。”長孫湛解釋。

    李治點點頭，雖然很好奇，但也沒繼續追問，而是拍拍長孫湛的肩膀：“王爺，好好幹活，天亮之前看不完，就不要睡覺了。”

    長孫湛深沉地看著李治：“其實你是想說，你得睡一會兒才能去開朝會吧？畢竟我在太醫院告了三個月的假，就算明天不去朝會，你也不能扣我的俸祿。”

    李治微笑：“蕭太醫給你告的那個假麼？不是在你休息三天之後，就已經銷掉了？”

    “銷掉了？”長孫湛震驚，“我怎麼不知道！”

    “我親自把蕭太醫宣到東宮，替你銷掉的。”李治和善地說。

    長孫湛痛苦地趴在案几上的一堆賬本上哀嚎：“啊——讓我死吧！”

    李治很耐心：“乖，先把賬本看完。”

    之後，他還對著狄仁矩笑了笑，才轉身回去內間。

    狄仁矩已經被驚得麻木了，一臉生無可戀地低下頭繼續看賬本，長孫湛也只得開啟手機，看了幾頁賬本之後，才一邊弄出些翻動紙張的聲響，一邊開啟短影片軟體。

    小李同學的新訊息又發了進來。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書法大師！】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要不要拍照給你看？】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說實話，他是我相親物件的爸爸，唉，我也到了被家裏逼著相親的年紀……】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怎麼又不講話啦？流量用完了？】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困.jpg】

    長孫湛急忙回覆：

    使用者80972947：【剛纔玩手機被老闆抓住了】

    使用者80972947：【老闆也在加班，而且我們要一起加班到早上】

    使用者80972947：【我要去忙了，你先睡覺吧，我們白天聊~嘿嘿】

    對面顯然在等長孫湛的訊息，發出去的幾行文字迅速地變成了已讀，只是過了一會兒纔有新訊息回過來。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好吧，先晚安啦，你別太辛苦。】

    之後是一個可愛的晚安表情。

    長孫湛也回了一個晚安表情，之後把程式退出，繼續開啟計算器，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

    又看了幾頁賬本之後，他才意識到，小李姑娘說她被迫相親，而他並沒有做出半點表示。

    不過，他還能做什麼表示呢？他們現在的距離不止是南北半球，而是一千多年。

    就算他們網戀，還要被一天50M的流量所限制。

    長孫湛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些，在那個世界他已經死了很久。他用力把一個個名字寫在名單上，用書籤把賬本中有問題的部分標記出來。

    終於，計時水漏走到丑時三刻的時候，長孫湛終於看完了。

    案几上只剩下一本他剛從狄仁矩那裏拿來的夔州賬本，長孫湛沒開啟，而是伸長胳膊，敲了敲裏間的門：

    “殿下，睡了麼？”

    “沒有，你看完了？”李治的聲音還很清醒。

    “嗯。”

    長孫湛拿著名單走進去，發現李治眼前的賬本也只剩下一點，而武媚娘竟然也在堅持。

    於是長孫湛聲音很小地說：“我拿的賬本比你們兩個多，都看完了，說實話，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李治瞪了長孫湛一眼沒說話，武媚娘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再分給我兩本。”長孫湛把那張紙丟在李治案几上，之後又伸出手。

    李治毫不客氣地，把武媚娘面前的賬本拿過一本最厚的，塞到長孫湛手裏。

    長孫湛：“……”

    每天都在吃狗糧。

    武媚娘不太好意思地朝長孫湛笑了笑：“謝謝王爺。”

    “叫哥。”長孫湛挑眉。

    “嘶——”李治頓時抬腳去踢長孫湛，長孫湛熬夜熬得反應遲鈍，一時不察，被踢了個正著。

    而李治也熬得很疲憊，一腳踢上去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倒是武媚娘順從地笑了笑，眉眼彎彎地喊了一聲：“謝謝哥。”

    “不客氣妹子。”長孫湛朝李治挑了個眉，拿著賬本轉身出去了。

    外間，狄仁矩滿臉震驚：“裡面是不是……”

    “是什麼？”長孫湛不懷好意地瞪著他，“不該問的別問！”

    狄仁矩立刻低頭：“好，好的。大人，我纔看了一半，真的太多了啊。”

    “沒事，等我看完了再說。”長孫湛已經沒力氣和狄仁矩廢話了。

    賬本看完，又抓出兩條大魚，長孫湛把名單揉成紙團丟進裏間：“妹夫，我看完了！”

    “你別亂叫！”李治的語氣已經聽不出惱怒，只剩下無奈，“剛好，我們這邊也結束了，現在媚……你妹妹正在整理這些大臣治下的地界。”

    “然後就可以拯救小狄兄弟這邊了，他還剩下好多啊。”長孫湛感嘆地說，朝狄仁矩伸出手，“你記下的名單呢，拿給我看看？”

    狄仁矩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寫得整齊的名單拿給長孫湛。

    長孫湛把名單拿進裏間，遞給武媚娘：“整理好了之後，可以對照一下，若是貪腐的大臣間都有裙帶關係，剩下的賬本倒是可以有針對地看。”

    “今晚都弄完嗎？”李治也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剩下的明天再看？”

    長孫湛剛想說可以，武媚娘就眼睛一瞪李治：

    “是你剛纔自己說的，一定要今晚看完，之後明天上朝……”她朝外間看了一眼，聲音又壓低了些，“怎麼自己就先出爾反爾了？”

    李治立刻點頭：“媚娘說的是，咱們今晚一定要看完，是我不對。”

    長孫湛打了個嗝：“這狗糧真是營養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