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瞥了一旁戰戰兢兢的侍衛一眼，欣然點頭：“行，那就你教我吧。”

    “長孫兄真爽快！”段懷簡一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長孫兄這邊請！雖然太子殿下沒明說，但你也知道，這次馬球比賽的獎品是什麼吧？”

    他話音一落，一旁作陪的世家子弟全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長孫湛很瞭解這種少年人猥瑣的笑，一般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都是和姑娘有關。

    所以，他們竟然也覺得，贏了馬球比賽的人就有資格娶晉陽公主？

    一股怒火頓時竄了上來。

    但長孫湛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畢竟如果再說下去，只會讓這些人在言語上更加輕薄晉陽公主。

    “你們的球杆，都是用什麼做的啊？”長孫湛問。

    眾人一愣，沒想到長孫湛把話題叉得這麼遠：“自然是銅的了？不過，也不怪長孫兄不懂，畢竟庶出子弟是沒什麼機會玩馬球的，哈哈哈！”

    一群人又笑了起來。

    長孫湛真的疑惑了。

    他還以為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剛穿越來的時候，庶出子弟，不受關注，猛然出現在一群嫡出子弟的面前，會遭到嘲笑。

    但他現在是國師啊？比這些嫡出子弟們的父親的官職要高得多！

    難不成……

    這些人真的是智障？

    但長孫湛卻不知道，實際上這些世家子弟都沒進過朝堂，都不瞭解長孫湛做過什麼。

    而他們的父親，在家裏自然不會長他人之勢滅自家威風，大部分都會說，長孫湛其實也沒有多厲害。

    所以在這些世家子弟的眼裏，他們大多覺得，長孫湛其實是靠和李治的關係好才上位的！找到機會自然要嘲笑一番！

    “噢，這裏提供球杆嗎？”長孫湛又問。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通亂笑，“自然提供，不過，長孫兄若是沒見過馬球球杆，可以用我的！”

    一個富家子弟主動伸過手來，很沒禮貌地怕了拍長孫湛的肩，“長孫兄，這不算什麼，不用自卑！”

    “沒事，雖然沒握過球杆，但我估計，和在高句麗戰場上握刀劍的感覺差不多。”長孫湛微笑地說。

    一群人頓時安靜了。

    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是武將世家出身，但由於年紀小，大部分人其實都沒有上過戰場。

    “你……真的去過高句麗打仗？陛下親征那日你不是沒走嗎？”有人問。

    “你真的在戰場上握過刀劍？快別扯了吧？”有人懷疑長孫湛穿衣顯瘦的身板。

    長孫湛也點點頭：“嗯，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沒有，我都是拿火銃的。”

    眾人再度安靜。

    “咳！”段懷簡有些不樂意了，“好了，咱們好好教長孫兄打馬球就好，何必說這些呢？若是長孫兄願意，咱們也可以切磋一下！”

    “行啊，完全沒問題！”長孫湛甚至還期待地搓了搓手。

    幾個世家子弟互相交換了眼神，之後暗搓搓地笑了起來。

    長孫湛一直都是長孫府裡最不受寵的庶子，母親身份低賤，甚至不是明媒正娶進長孫府的側室，只是一個被招進去的侍女，之後又死得早，長孫湛沒被當成是長孫府的僕役被養大，已經很不錯了。

    “那長孫兄，一會兒咱們不論身份，只論技術，如何？”段懷簡又說。

    “行啊，本來賽場上就該這樣的。”長孫湛面帶寬厚的微笑，很純樸地點了點頭。

    更是引發一陣竊笑。

    長孫湛假裝沒聽見，隨手牽了一匹侍衛拉來的馬，還問那小侍衛：“可否幫我裝一下馬鞍？”

    侍衛立刻領命，段懷簡走上前來，搭住長孫湛的肩：“長孫兄，別用這匹馬呀，沒什麼意思。”

    “噢？你想用哪匹？”長孫湛反問。

    段懷簡嘖了一聲：“長孫兄，你沒聽過獅子驄？那可是真正的烈馬，在這邊放了許久，壓根沒人能馴服它！”

    長孫湛皺眉：“那不是陛下的馬？”

    他自然是知道那個武媚娘在李世民面前談論如何馴獅子驄的經典故事，卻沒想到獅子驄卻不是李世民的御馬？

    段懷簡也愣了愣：“這和陛下有何關係？長孫兄，你不會是怕了吧？”

    “你長孫哥哥什麼東西都沒怕過。”長孫湛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然後一巴掌把段懷簡扒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拍開了，“帶路！”

    侍衛慌慌張張地帶路：“長孫大人，您可千萬不要逞強，這獅子驄已經被拉到這邊兩年多了，沒人能騎得上它！您知道……知道那位的腿是怎麼摔的嗎？”

    “那位？哪位？你不用打啞謎吧？”長孫湛疑惑了。

    “就是那位……先太子。”侍衛道。

    “喔……”長孫湛想起，李承乾的腿腳的確不好，據說是從馬上摔下來造成的，只不過長孫湛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一直也沒什麼心思去打聽。

    “咳，長孫大人，再多的話小的就不說了，您千萬要小心啊！”侍衛勸道。

    長孫湛點點頭，覺得這侍衛纔是現場唯一一個有腦子的，如果國師在馬場受傷了，怕是李世民和李治都要來追責。

    “看，這就是獅子驄了。”段懷簡指著馬棚裡那匹棗紅色的高大駿馬。

    “他身上也沒有馬鞍，要怎麼騎？”長孫湛問。

    這次，這群世家子弟終於沒憋住，哈哈大笑起來。

    段懷簡笑得氣都喘不勻：“長孫，長孫兄，你，你是真的沒騎過馬，是，是嗎？你也太，太單純了！”

    長孫湛沒理他，而是叫侍衛：“去拿一套馬鞍馬鐙過來。”

    侍衛的臉都白了：“大人，您……”

    “無妨，我心裏有數。”長孫湛說。

    他這句話又掀起了新的一輪瘋狂嘲笑：“他心裏有數？你們剛纔聽到了嗎？哈哈哈……怕是我們要給國師大人收屍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有什麼？”長孫湛歪歪頭，眯著眼睛看著他們，“你們也可以一起陪葬啊？”

    段懷簡看著長孫湛危險的眼神，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怎麼好像……國師似乎很危險？

    侍衛很快拿來了一套馬鞍馬鐙，韁繩銜鐵，甚至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拿刀幹嘛？”長孫湛笑著問，“放心，就算今天小段公子惹到我，我最多給他一銃而已，不會動刀的。”

    段懷簡的臉刷地煞白：“你，你敢！”

    長孫湛沒理他，而是拿過馬鐙馬鞍，朝獅子驄走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暗暗道：“開啟全部馬術技能！”

    【已開啟。】

    系統的回答很簡潔，在長孫湛邁出下一步之後，那匹還在狂躁地打著響鼻，腳下不停踢踏的獅子驄，居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