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幾個月來的朝中局勢，以及當天上午‘驚心動魄’的刺殺事件完整地講了一遍。

    當然，那些找茬朝中大臣的事情他是隻字未提的，反正等李世民回去也要幾個月之後，這些事情也早就過去了。

    講完之後，晉陽公主還是很憂心地問：“九哥不會過度擔心的吧？八百里加急的情報也需要好幾天才能送回去的。”

    “那也沒辦法了。”長孫湛嘆氣。

    “若是我現在在傳訊石板上寫字，九哥能看到的吧？雖然他沒法回覆？”晉陽公主又問。

    長孫湛呆了。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非要走的時候把傳訊石板也拿走？

    感覺自己有點傻。

    於是長孫湛在回答晉陽公主之前先進入了倉庫，問系統：“放在倉庫裡的東西，我可以讓它隨意出現在任何地點，對吧？”

    【是的呢湛哥哥】系統說。

    “那你讓我的千里傳訊板立刻出現在李治面前，可以麼？”長孫湛問。

    三秒之後系統回答：

    【已經完成】

    長孫湛急忙退出，回答晉陽：“是啊！我居然忘了這件事，你快在上面寫幾個字吧，殿下雖然沒法回覆，但還是可以看到的！”

    晉陽急忙拿出石板和毛筆。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天已經黑透了，士兵們特地給國師大人找了個舒服的院子住下，還給他拿了一些乾糧和熱水。

    長孫湛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啃著乾糧裡的冷牛肉都覺得無比香甜，北方的火炕燒起來也不冷，反而睡出一身汗來。

    天矇矇亮的時候行軍號就吹響了，長孫湛也跟著起身，在院外碰到了過來會合的長孫無忌。

    “爹。”長孫湛先見了禮，和長孫無忌的吵架已經過了幾個月，他都快要忘到腦後去了。

    長孫無忌卻難掩激動地一把抱住長孫湛，緊緊摟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兒啊，我都聽陛下說了，真是辛苦你了！”

    “沒啥，職責所在。”長孫湛拍拍長孫無忌，“爹你還好嗎，受傷了沒有，累壞了吧？”

    他只是禮節上隨便寒暄幾句，但長孫無忌頓時就紅了眼眶：“爹很好，湛兒你累壞了吧？陛下說你中了毒……”

    眼看長孫無忌就要開啟慈父模式，長孫湛急忙擺手：“爹我沒事，一點小毒而已，咱們先去見陛下。”

    李世民也已經起床了，他坐在炕沿上，臉色暗沉，眼圈烏青，顯然一晚上都沒睡好。

    “拜見陛下。”

    長孫湛和長孫無忌都行了禮，李世民的臉色纔好了些：“都坐吧，那平遠城裏，情況如何了？”

    這話顯然是問長孫無忌，因為昨晚是他帶兵，將城門樓被轟塌了的平遠城佔領的：“回陛下，城內俘虜老幼一千餘人，並無成年男子，臣以為，這座城是高句麗的誘餌。”

    “有密道，密室，或者埋伏嗎？”長孫湛問。

    長孫無忌和李世民都驚愕地看了他一眼，長孫無忌耐心回答：“昨夜搜過，並沒有，但，昨夜是點著火把搜的，今天應該再搜一次。”

    “嗯，速度儘量快一些，不過我估計，這城裏也不會有埋伏了。”李世民搖頭，“和高句麗打了這麼多年仗，也差不多瞭解他們了。”說完李世民又問旁邊的另一將官，“這槐樹村裏的人，都解決了嗎？”

    將官一拱手：“幾個主事者都已經殺了，還有十幾個青壯男子對反叛之事參與較淺，以及一些不知情的老幼婦孺，末將不知……”

    “國師，你覺得該如何做？”李世民問長孫湛。

    長孫湛正在喝侍衛遞過來的熱茶，聞言一愣：“這村子裏的人為何要叛國？”

    李世民沒說話，而是一歪頭。

    那將官立刻向長孫湛解釋起來：“國師不知，這槐樹村的水源，上游實際上和高句麗的平遠城很近，高句麗以水源相要挾，讓這槐樹村裏的人要麼叛國，要麼乾涸而死。”

    長孫湛皺起眉：“這大冷天的，河流還沒封凍？而且，這村子裏都沒有水井嗎？”

    “回國師，活水不凍，只要高句麗那邊不搞鬼，這村子的水就不會斷。而這村子裏，打井的確挖不出水。但在昨日我們開始反攻的時候，他們已經把上游水源毀了。”那將官說。

    長孫湛嘆了口氣，突然明白系統之前讓他抽到的‘水源’是怎麼回事了。

    這讓他感到一絲憤怒。

    倉庫系統居然把他的未來計劃得這麼清楚？

    “他們是我大唐子民，在遇到這種事之後，本應向我們求助！但在我們駐紮之後，不但不把事實稟明，反而搶走我們的火炮來要挾，我看這村子裏的人都該死！”李世民臉色狠戾，眉頭緊緊皺起。

    長孫湛一時間沒說話，他其實不太想把自己的水源拿出來，至於這些邊關村子裏的叛徒，似乎死了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但話雖這麼說，長孫湛卻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置人命於不顧的那種人。

    長孫無忌先開口：“陛下仁厚，現在主事者已經處理，那些不知情的人，或許也該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等我們攻下高句麗，這種事，以後自然不會再發生。”

    李世民不悅。

    長孫湛又道：“陛下，有句話叫天高皇帝遠，說的就是，這些邊關百姓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在受當地縣城的庇護，我聽說遼東城其實很窮，或許，平常也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少安全感，所以，高句麗的平遠城只要一威脅，他們就怕了。臣以為，這是這些村民們膽子小，並非他們有意叛國。”

    李世民的臉色緩和了些：“嗯，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那你說，該如何處理他們？”

    “放他們回家，然後，給他們水源。”長孫湛回答。

    李世民一愣：“給水源？如何給？”

    “我還能使用一次紫微星之力，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長孫湛無奈地說，“除了這件事，別的真的都做不了了。”

    “國師……”李世民愣住，下意識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的表情也有些艱難：“吾兒……”

    長孫湛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兩個老年人在想什麼，他立刻解釋：“不是，你們別想得那麼嚴重好嗎？我真的不會因為拿出水源就——”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吐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