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軟飯吃真可憐
此刻,朱彥是真心結拜。
否則,以他啥都能吃,就是不吃虧的性子,怎麼可能說出‘有難我當’這樣的傻話?
真當他傻麼?
他是看畢基談吐不凡,身上卻穿的寒酸,覺得這人以後肯定會有成就,這纔有意拉攏交好於他。
奇貨可居,誰知道畢基不會是下一個呂不韋?
出於這種心態,朱彥纔不惜折節相交。
在此時此刻,畢基只是白丁,而他朱彥,可是子爵嫡長皇家後裔。
這時代,最講究尊卑身份。
“難得兩位義結金蘭,該當慶賀,老夫借花獻佛敬二位少爺,請!”
心花怒放的梁肅異常豪爽,不等兩人致意,仰頭就將杯中酒水倒入喉中。
嘭!
包廂門突然被踢開,梁肅被嗆到,俯低身子猛烈咳嗽起來。
朱昪怕他嗆死,幫忙拍著背呵斥道:“來者何人?突然闖入門都不敲,想死不成?”
“死?哈哈哈哈,連我們都不認識,還真是個傻子。”
“是有人死,不過肯定不會是我們。”
“子爵府有這種傻子,就算咱們不出手,敗落也是早晚之事......”
不用說,這些就是巴結常新鋒和杜驍的商賈了,一個個連嘲帶諷,根本未將朱彥放在眼裏。
只是......
啪!
一個大耳刮子,落在為首的胖子身上,笑聲戛然而止。
“你敢打......”
嘭!
胖子被踢的跌出門,朱昪抬手,另外幾人慌忙後退。
“某彥,你竟敢當眾行兇!”
“常少爺您看見了吧?此子囂張跋扈,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常新鋒?
還未見到人,朱彥便猜到了門外是誰,眼珠一轉,直接將門砸上,卻沒有栓銷,而是坐了回去。
梁肅終於喘平了氣,拍著桌子怒不可遏:“到底是誰,還有沒有把本官放在眼......”
嘭!
包廂門受苦,再次被人踹開。
常新鋒一隻腳邁進屋裏,看見梁肅,頓時如被點穴,瞠目結舌!
千算萬算,沒料到梁肅會在!
看他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轉青,朱彥呵呵笑道:“大人,看來這渭城的治安是該整治了,吃飯都不得安生吶!”
“你!”梁肅正在興頭上,三番兩次顏面被掃,氣的真個怒髮衝冠,帽子都站了起來。
“來人,給我把這些目無法紀,禍亂酒肆的賊人給轟出去!”
好歹也是城守,即便是在包廂裡和朱彥他們密謀,呃,商議大事,梁肅身邊的護衛也未遠離,而是在隔壁另開了一桌。
第一次聽見響動,護衛就已經起身,這會兒聽到梁肅怒喝,也是心頭火起,二話不說就動起了手。
“讓你們亂闖,讓你們踹門,讓你們耽誤大爺吃飯喝酒......”
人在肚子餓的時候,火氣最大。
幾個護衛才吃了半飽!
常新鋒等人狼狽逃竄,結果退到大堂,護衛們一聲吆喝,邊防軍蜂擁而至。
他們可不管你是誰,敢來找茬,打不出翔纔怪!
“哎呦,別打別打,彥傻子你給我等著!”
“保護常少爺,啊,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常少爺快跑,豎子......哦,卑鄙......”
被商賈們死命護著,常新鋒只是捱了幾腳,身上的衣服卻成了布條。好不容易出了醉仙居,披頭散髮渾似乞丐,來時的氣勢洶洶,蕩然無存。
“朱彥,本少與你不共戴天!”
常新鋒顧不得忌諱,怒目圓睜。
狠話剛撂下,忽然一物從天而降。
嘩啦!
是八寶粥,糊了常新鋒一臉。
“拿去吃別客氣,不夠再來!”朱昪手裏端著空碗:“嘖嘖,都餓瘋了,沒軟飯吃真可憐!”
“朱彥!”常新鋒怒嘯。
“爺爺在呢!”朱彥笑嘻嘻的應下,正想去抬牛肉湯,梁肅衝到了窗前:“放肆,膽敢直呼皇家姓氏,來啊,給我拿下!”
常新鋒渾身巨顫,眼見那如狼似虎的城防軍追來,再不甘也只能逃走。
“啊蛤哈哈~!”
張狂誇張的笑聲傳來,常新鋒眼前一黑,頓時天旋地轉!
“算了別追了!”朱彥對城防軍眾喊道:“別讓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壞了興致,兄弟們儘管敞開吃喝,今晚本少買單!”
“哇喔,彥少爺威武!”
“多謝彥少爺,有事儘管招呼......”
看著這一幕,梁肅心有慼慼:“彥少爺,好手段啊。”
可不是麼,城防軍都快成他的私兵了。
“我沒扔醋啊,怎麼一股子酸味兒?”朱彥再次大笑:“大人想要他們歸心,簡單,別學辛章剋扣餉銀就行。”
梁肅只能稱是,旋即問道:“那些人是來找你的,彥少爺認識?”
“本少乃是子爵嫡長皇家後裔,怎會識得那些玩意兒?不過,他們想玩,就當打發無聊日子好了。”
說到後面,朱彥已經是一臉冷笑。
常新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走喝酒去,多虧基哥和大人幫忙,小弟還未感謝二位呢。聽說渭城別號可是花都,小弟很想見識一番,大人做個嚮導可好......”
畢基隱隱頭痛,讓城守帶路去逛樓子,也就這結義弟弟說得出口。
要是讓那位知道......
畢基打了個寒顫,關好窗戶重新落座,推杯換盞,直到將朱彥灌到不省人事纔敢倒下!
以至於第二天起來,仍舊頭重腳輕。
他在家中,可是從來不敢喝醉!
步步驚心吶!
朱彥在院子裡跳來跳去,做著些奇奇怪怪的動作。
“基哥早啊!昨晚睡得如何?”
見畢基出門,朱彥接過毛巾,不忘在雪梅臉上捏上一把,以資鼓勵!
“頭痛!”畢基不滿道:“昨晚你醉的比我厲害,怎麼跟沒事兒一般?難道是酒有問題?”
“哈哈,關酒何事?我看是基哥心事太重,人睡了,腦子卻在打戰,纔會覺得那麼難受。說說?”
朱彥吩咐雪梅去拿早餐,還特意叮囑要了碗醒酒湯。
“說什麼?”畢基頓時清醒不少:“是兄弟,就別多問。”
朱彥不以為意:“行,你什麼時候想說,小弟洗耳恭聽,要是有仇未報,兄弟幫你插兩刀。”
誰還沒個秘密?
了不起是個沒落貴族名門之後,朱彥以為。
“有你這話就行。”畢基不置可否:“今天去做什麼?膽兒真大,敢讓城守帶你逛樓子,要不是我......”
“哦,你昨晚故意灌酒,就是爲了不讓我去逛樓子!”朱彥這才反應過來:“也是,梁肅畢竟是官兒,今晚咱們兄弟倆去。”
畢基一頭黑線,他更不能去啊!
沒法解釋,畢基只能想別的辦法,還沒想到,聶赫銀帶著人來救場。
“少爺,錦華樓欺人太甚,居然帶人前來踢館,還請少爺做主!”
聶赫銀身後的中年倒頭就拜,倒是把朱彥嚇了一跳。
他最不習慣的,就是動不動下跪磕頭。
“踢館找我幹嘛?聶高手在此,讓他去不就行了?還有你是誰?看著倒是面熟。”
中年本是假哭,聽到這話頓時淚如泉涌。
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酒樓踢館也不知道,這傻少爺是來搞笑的麼?
子爵府,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