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一酒樓不迎客
見儲君發火,路遠嚇得慌忙跪地。
“殿下恕罪,此乃炮工坊煙知事包響,紅衣大炮便是他所主造。對彥少爺不敬乃是不知高厚,萬請勿怪啊!”
說著,路遠去扯包響。
“無妨!”朱彥擺擺手:“包響,名字倒是如雷貫耳,可做出來的東西,就差強人意了。”
包響知道是儲君殿下,黑著臉也跪了,聽到這話又想炸毛。
“不服氣?”朱彥笑了笑:“我且問你,這紅衣大炮笨重難行,是不是能減少分量?所用鐵球傷敵有限,是不是能改進?”
“減少分量,炮膛過熱便崩,常識都不知,空口白牙大放厥詞誰人不會?”包響怒起,路遠都拽不住。
朱基想罵,卻見朱彥再次擺手,冷哼一聲甩袖表示不滿。
“那是因為你鑄炮用的生鐵,若是用鋼,再輕十倍都不會炸。”朱彥重新畫圖,一點兒都沒生氣。
搞技術的,沒點兒倔脾氣,也很難鑽研的進去。
這就是為什麼,有本事的都牛氣的原因。
“鋼?”包響當然知道,百鍊成鋼,可這鋼煉出來都成型了,打造刀劍盾牌倒是可以,炮管如何焊接?
朱彥也想到了這點,自顧自的說道:“生鐵能夠鑄模具,鋼也可以,你們鍊鋼的技術不到位罷了。”
“真的?”包響一臉求知慾:“那該如何煉製?”
“如今大多用炒鋼法得到鋼材,但這樣的鋼是半液態的,其堅韌性不夠,而且難以焊接。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直接將鐵水變成鋼水,用來鑄造炮管的嗎?”
當然想過,可誰能夠做到?
這個時代,能夠將鐵水煉製出來就算厲害的了,還想鍊鋼水,怎麼可能?
加上用炒鋼法煉製出來的,已經能夠滿足大多數需要......
沒人會去研究這些。
紅衣大炮,在這個時代就算是非常超前的東西了。
只是,在見過飛機坦克的朱彥眼中,不值一提。
也就仗著自己是穿越而來......
“我們也曾試過,但無論煉製多久,所得還是鐵水。”路遠接過話頭,作為工部尚書,對這些還是瞭解的。
“那是因為方法不對,燃料也沒用對。”朱彥已經畫好圖紙,活動著手腳說道:“你們鍊鐵用的是石炭吧?”
“是的,石炭火力比柴火更足。但即便如此,也無法煉製出鋼水。彥少爺可有辦法?”路遠說話,要比包響中聽。
“先把義肢做出來,等我有空,教你們建造高爐轉爐。”朱彥看看天色:“不是還要賞花燈麼?吃了飯也差不多了吧?”
這個時候吃什麼飯啊?
包響要攔,被路遠狠狠瞪了一眼。
得罪了彥少爺,還想不想鍊鋼做更好的炮了?
包響只能忍。
不過以他的脾氣,估計是忍不了幾天的......
三人換了衣服,先去酒樓吃飯,文質彬彬,看著像是吃謝師宴。
“聚賢樓乃京都第一酒樓,最有名的就是海產。賢弟初次進京,為兄這地主若是不好好款待一番,今後就真沒臉求你幫忙了。”
朱基笑容滿面,帶著人進了一家酒樓。
“小二,怎麼沒人?”
正詫異,樓上叮鈴咣噹,小二連帶掌櫃慌慌張張衝下來。
“不迎客不迎客,今天歇業......一幫蠻夷、野人,呸!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怡綠院叫幾個姑娘來......”
那掌櫃一臉衰相,欲哭無淚。
朱基請客,人家不接待,頓感顏面大失:“本君又不曾少你銀錢,想店大欺客,本君看你是想關門了。”
小二匆匆出門,那掌櫃的看三人氣度非凡,忙作輯賠禮道:“客官恕罪,不是小的不想接待貴客,實在是不得已啊!”
“怎麼回事?”朱彥開口問道。
“唉,還不是那該死的東盈使臣。這幫爛人,也不知哪裏聽到訊息,知道小店專賣海產,天天都來禍禍。
再這樣下去,關門事小,老朽怕是要死在京都,客死異鄉了啊!”
掌櫃的悲從中來,幾十歲的人了,居然吭哧吭哧的哭了。
還不敢大聲嚎。
一聽是東盈使臣,朱彥頓時氣不打一處。
那八年侵佔就不用說了,關鍵是都投降了,居然死不悔改,還弄個神廁供奉戰犯......
“你先別哭,這幫吃多了魚蝦腦殘的做了什麼?放心,本少乃是新任禮部外侍郎,專管這些外邦來使。”
脾氣上來,朱彥哪還管它別的,恨不得現在就把樓上的人捏死,再率軍把東盈島給平了。
掌櫃一聽趕忙行大禮,卻被暈跪的朱彥扶住,坐下來嗑噎著說了經過。
原來,這掌櫃的名叫沈元昌,本是沿海福州人氏。因為有個兄長沈元彬進京任職,便舉家搬了過來。
因著有門路,又有兄長關照,便開了這聚賢樓。
原本還挺紅火,誰知沈元彬得罪上官被下獄,掌櫃使盡家財,都未能將其救出。
後來對方放話,除非他肯將酒樓轉讓,否則沈元彬永遠不可能獲釋。
酒樓,是沈元昌一家老小,唯一的經濟來源。可自己的親哥哥,又不能不救。
還沒等他考慮好,給對方答覆,又遇到了這幫爛人。
東盈使臣每天都來,囂張跋扈,嚇走了客人不說,動輒就是拳打腳踢,店裏的小二都只剩那麼兩個了。
而這時,沈元彬得罪的上官,居然再次放話。說是酒樓生意蕭條,想救沈元彬,還需一萬兩銀子作為打點費......
沈元昌悲從中來,越說越氣。
明擺着是強取豪奪。
“你大哥的上官,到底是誰?”朱彥也是咬牙切齒。
“大人就別問了,只要您能把這些爛人趕走,小店恢復生意,就是對小的最大恩賜。小的定給您做長生牌,日夜為您祈福......”
沈元昌不敢說,人家出於好意幫他已是不易,可一個禮部外侍郎......
可別連累人家。
朱彥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嫌自己官兒小呢。
“這位乃當朝儲君,今日便是微服私訪調查民情,你只管說來,儲君定會替你做主。”
朱基也氣,便也說道:“掌櫃不必擔心,皇城腳下,容不得這些腌臢之人。不管是誰,本君都會一查到底!”
沈元昌依舊有些猶豫,可想到自家大哥......
豁出去了!
“小的大哥,上官乃是都指、揮使,鉲世子......”
嘭!
這回是朱基,拍了桌子。
鉲世子,本名朱鉲,乃是寒王朱煦長子!
寒王雖然奪位失敗,卻沒有受到太多苛責,只是被遣回屬地。
這朱鉲,卻因為在最後關頭,倒戈易陣,而被皇帝封爲了都指、揮使。
在自己老爸奪位即將失敗的時候反水,要說其中沒有齷齪,三歲孩子都不會信。
但這是政制,表明寒王已經服軟,宮中那位便沒下狠手。
心軟,也是老朱家的遺傳。
於是,朱鉲就留在了京都,位極人臣!
朱彥自是想到了這些,擺擺手示意他淡定,面向沈元昌道:“如此,掌櫃的不如將酒樓賣與本少,早日脫身為宜!”
聽到這話,沈元昌渾身無力!
一丘之貉,怎麼能相信這些官啊?
沒出虎口又入狼窩,都惦記自己的酒樓,沒活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