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天下還是姓朱
訛詐?防不勝防?
這個臭小子......
不就是每年幾十萬兩銀子,填了小半個國庫,至於嗎?
堂堂一國之君,給你臉呢!
“傳。”龍案後的皇帝,黑著臉吐出一個字。
“父皇,賢弟不是那個意思。”朱基忙低聲解釋,無力的很。
明明就是故意的!
他在渭城,可沒少聽朱彥吐槽。
在還沒表明身份的時候。
這小子......還得靠他啊!
“侄兒拜見皇伯父,祝皇伯父盛名永在,天下太平!”
朱彥只是拱手作揖。
盛名永在,天下太平?
龍案後那位,目光如炬。
他現在想的唸的做的,不就是爲了這些麼?
皇伯父,臉皮倒是比他父親都厚!
“放肆!朝見陛下,居然不行三跪九叩大禮,該當何罪?”
皇帝還在猶豫怎麼開口,就有人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
朱彥抬頭一看:“我去,又是你這老不羞!”
這滿朝文武,除了常坤,也沒人會這麼迫不及待了。
渭城之行,他們父子狼狽出逃,還被好一通追殺,差點兒連小命都給摺進去......
大殿之上,還是論公為上。
常坤目光爍爍,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大不敬之罪,可也是能抄家滅門的呢。
“陛下,此子紈絝成性難當大任,儲君殿下提議之事,老臣認為有待商榷!”
常坤不理朱彥,而是說起別的事來。
未嘗沒有心虛。
在渭城,他們父子可是吃了暗虧......
“臣附議!”
“我朝從未有此先例,臣也附議!”
“附議附議......”
幾乎所有人,都拱手低頭。
也有一部分並未開口,工部尚書等......
“父皇,近年來,各國使臣來朝,貢品日趨敷衍。彥乃清河子爵大少爺,我朝誰不知其家豐?
有他主事,那些番邦肯定難再弄虛作假,懇請父皇相信兒臣,擢升他禮部外侍郎之職,為國效力為君效忠......”
“等等!誰要做什麼禮部外侍郎?基呃,殿下怎可擅作主張?”
打斷儲君的,居然是他力薦的朱彥。
百官譁然。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朱彥居然不願意。
還真是個傻子!
“賢弟你!”朱基著急,顧不得群臣異樣的眼光,快步走到朱彥面前:“說好的有福同享......”
“有難我當唄。”朱彥翻白眼:“可我沒說要做什麼官啊?槍打出頭鳥,基哥不會不知道吧?”
“你也沒說過不做。我都已提議,你才說不做,打誰臉呢?”朱基低聲求道:“就當幫哥哥一回,可否?”
兩人嘀嘀咕咕,朝臣豎起耳朵也沒聽個明白,有人又忍不住了。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陛下,此子目不識丁,遑論四書五經。如此紈絝,若任禮部外侍郎,豈不是有辱國體?”
常坤上前一步,那架勢,恨不得跳到龍案之上......
“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為四書,詩書禮易春秋謂之五經。常大人難道不知?
也是,成天研究七謀八略,忘了也是可以理解滴~!”
朱彥說完,百官趕忙捂嘴低頭數螞蟻。
能爬到首輔之位,常坤手段自是不差,七謀八略肯定都是通透......
朱彥是在嘲諷他只會陰謀詭計呢。
“你!鼠輩上天平,豎子何以為伍?”常坤氣的面紅耳赤。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朱彥一臉不屑。
兩人一問一答,都是詩經所出。
常坤說的是,你個老鼠一樣的小人,我們怎麼和你共事?
朱彥則答,老鼠都知恥,你一個大人物卻沒有,連知恥心都沒有,不死幹嘛?
齒,通恥,有齒,也是知恥的意思。
常坤之前笑話朱彥不知道四書五經,便想用其中之言諷刺他。卻不知道朱彥這段時間勤學苦練,正好記下了這麼一段。
讀書,真的是管用!
朱彥早已下定了決心,現在更是堅定不移。
變強,才能掌控命運!
龍案之後,那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淺淡,眼中卻有激賞。
清河子爵府大傻子,與京都方家才女齊名......
更何況還叫自己一聲皇伯父,朱茂又年年上貢。
本來,知道朱基與其廝混,還去逛樓子取樂,他都想讓人去砍了這紈絝子弟。
又怕鬧的父子不和,這才下旨訓斥,限期讓朱基自己挽回聲名。不想,還撈了賢名。
一人餓死,儲君扶棺......
真是好大的膽子,害得他直跳腳。
但很快,渭城百姓歌功頌德的報紙就擺在了案頭......
那時,他便對朱彥起了好奇。
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混不吝的!
但絕不傻。
想到此,這位輕咳一聲,大殿中吵鬧聲頓消,落針可聞。
“此事再議,朕累了,散朝!”
說完,百官叩拜,剛要退,卻又聽到一句......
“彥兒留下。”
彥兒?
百官心裏頓時風起雲涌......
常坤原本就已經有夠難看的老臉,陰雲密佈!
能讓皇帝稱兒的,能有幾人?
除了子嗣,唯一。
看來,又被那位說對了,再怎麼削藩,這天下還是姓朱......
出了宮門,車伕照例詢問:“侯爺,是回府麼?”
常坤愣了愣:“外使驛館!”
侯爺這個稱呼,也只有府中老人會這麼叫了!
爲了削藩,主動請撤,可還是不得聖心。
朱熾,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常坤一拳砸在座椅上,生疼!
這邊,百官散去,龍椅之上的那位才起身。
兩個小公公上前,戰戰兢兢的扶住他,額頭已然見汗!
原本,這是副總管的差事......
朱彥三步並作兩步,拉著朱基衝到龍案前,一左一右搶了內侍的工作。
他早就聽說這位天生殘疾,只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現在看來,只是左腿有問題。
“皇伯父小心,過幾天,侄兒給您做副義肢,保證讓您健步如飛。”
不愧是萬金之軀,真重!
朱彥笑的賊賤。
因為行動不便,朱熾很胖,非常對得起自己的姓氏。
“義肢?”朱熾笑道:“早聽聞賢侄擅工,這義肢又是何物?”
“這個,還容侄兒賣個關子!”朱彥陪著笑臉:“皇伯父既然知道侄兒擅工,為何非要我去禮部?去工部不是更能替您和基哥分憂嗎?”
說到正事,朱熾抬手捏額頭。
“禮部無可用之才,只能委屈賢侄將就了。具體事宜,還是你們倆兄弟自己商量。”
這是報復自己賣關子?忒也小氣!
朱彥可不敢說,和便宜大哥一塊兒把皇帝扶到書房,奏摺堆積如山。
禮貌告退,朱彥忍不住問道:“皇伯父每天都要批閱那麼多奏摺?”
“這不過其中一部分。”朱基嘆氣:“自打父皇登基,每日就寢,從未超過三個時辰。”
“嘖嘖,比百姓都忙。”朱彥越發絕了當皇帝的念頭。
就算送給他都不當。
“百姓自顧生計都已是艱難,父皇肩負江山社稷,其辛勞可想而知。為兄不經同意舉薦賢弟,也是不忍父皇太過勞累,還請賢弟見諒纔是。”
朱基說著,抱拳作輯。
“我去......”朱彥抬腳就踹:“是兄弟還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