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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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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該走了

    心兒於是又問:“既然如此……既然這鐵鍊是你用勁掙扎便能震斷的東西,為什麼之前你要乖乖受制於它?難道你不曾嘗試去弄斷它?只要你成功了,就可以自由逃離,不再遭我囚禁。”

    冷月目光一惑,好似自己也不知道緣由,只喃喃道:“這麼說來……之前我好像不曾很努力地去破壞它,當初是我有錯再先,我深覺理虧,所以自我被妳囚困而起,我便沒有反抗逃離的意思,我一心只想得到妳的寬恕、妳的原諒,希望能夠與妳化干戈爲玉帛,讓妳甘願放我自由……”

    “或許是這樣,我並未嘗試要破壞這個鐵練過,直到妳倒在我的面前,我心急如焚,才第一次這樣做了,也沒想到真的把這鐵鍊給震裂震開了……”

    心兒聽之,一時涌起復雜思緒,又喜又憂,但卻不知道怎麼辦好。

    原來冷月早就可以逃了,是因為不想與自己為敵,這纔不逃的,我還傻傻的以為困的住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還呆在這?……

    心兒喜的是他居然這樣在意自己、顧念自己,憂的卻是如今鐵鍊的束縛已不存在了,那麼自己,還有能夠牽制住他的東西麼?拿什麼去留住他。

    難道要靠那毒藥麼?但那毒藥,根本就是個虛張聲勢的東西,哪裏困的住他?……

    心兒正這樣想著時,冷月似乎也注意到了此事,問道:“心兒姑娘,其實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妳曾經說妳的毒藥潛伏長期,每月都必須服用妳的解藥續命,但自妳日前離去,一過二十五天,回來後又昏迷臥病,直有七日之久……”

    “算算我已超過一個月沒有得到妳的解藥接濟,為何至今我仍完好健康,甚至連一點發病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心兒神色尷尬,支吾說道:“你的命那麼硬,修為那麼高,連我的千年沉鐵鏈都奈何不了你了,區區一個小藥丸丹,毒效能被你日漸化解於無形之中,以致無從毒發作用,又有什麼稀奇了?”

    冷月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我也已經戰勝這個慢性毒藥的毒性了麼?怪不得。”

    所以事到如今,沒有沉鐵鏈了、沒有毒藥丹了,冷月手腳自由完好,他要去哪兒都行了。

    所以,他還留在這兒幹嘛?留在這爲了啥?

    這個問題,心兒想到了、冷月也想到了,不禁相視一望,各自欲言又止。

    “冷月……你要走了麼?要離開這個地方了麼?要離開……我的生活了麼?”這是心兒想說,卻又沒有啟齒的話。

    “心兒姑娘……其實我該要走了,我還揹負著二十位師父的遺言使命,總要找機會去替他們完成的。”這是冷月想說,卻一時說不出口的話。

    因為雖然鐵鍊毀了、毒藥去了,但如今仍然有個東西,無形地羈絆在他們之間,讓冷月捨不得走,讓心兒不願放手。

    那東西應該有個名字,一個叫做“愛情”的名字。

    二人於是相視靜默一陣,不知該要如何化解這樣尷尬的氣氛。於是都靜靜的坐著。

    心兒終於開口,卻並不是點明這個問題,而是望著冷月,輕聲說道:“冷月……我想喝你替我熬煮的藥,你端來給我好麼?”

    冷月嗯了一聲,回首行至桌畔,將一碗黑糊糊的藥水端過,那藥味不太好聞,卻是他按著師父傳授的“紫金治傷方”所調變。

    冷月將藥水端到心兒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喂服她喝下,見心兒絕美的神色間尚有些蒼白虛弱,不禁暗暗告訴自己:“也許……先不急著走吧,再多待幾天,等到心兒姑娘的體力,全然恢復再說……”

    心兒一邊讓冷月扶著喂藥,一邊心中想著:“冷月……冷月,你待我真是溫柔,如果你真走了,我……我還能遇到像你這樣溫柔的人麼?”想著想著,不禁胸中泛起一股酸楚。

    心兒飲盡了藥湯,望了望冷月,一咬下唇,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冷月……我的病況,雖已改善不少,可能仍需再多休養幾天,這段期間……這段期間,你會陪著我麼?”

    冷月嗯了一聲,微微一笑說道:“心兒姑娘,妳放心,我會陪著妳,我會在妳身旁照顧妳,直到妳完全康復為止。不然,哪兒我也不去。”

    心兒稍微安心,終於淺淺一笑開來,指著冷月鼻子說道:“算你還稍稍有點良心!”

    於是又三日多時間過去,冷月確實沒有離開心兒的身邊,白天就忙著煮藥給心兒吃、在病床旁陪心兒說話解悶;夜晚則睡在東殿的一張長椅上,依然留在離心兒很近的地方。

    西殿到東殿的距離,原來是心兒芳心外與內的差距。

    心兒的體況,其實早在她清醒的時候,就已氣力恢復大半,這三日間她名為休養,其實卻在暗中想著辦法,想著該要怎麼作為,才能夠將冷月繼續挽留下來。

    於是到了第四日時,心兒又要冷月坐在床邊,與自己相互聊天,且特別問起了冷月那二十個師父的事情,想要知道冷月身上揹負的遺言使命,究竟是有哪些?

    冷月對心兒從不隱瞞,便簡要地說了一遍,其中說到吳成忌夫婦的遺言時,又些微紅了眼眶,且神色堅定地強調:“這是我恩人夫婦的託付,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辦到,所以我一定要替他們找到兒子,也一定要將浩然乾坤功的至高三訣,親自傳承下去!”

    心兒聽至此處,似有領悟,雙目一透精芒,問道:“你所說的吳成忌夫婦之子,是否叫做吳秋硯?”

    冷月一訝,沒想到心兒居然叫得出這個全然正確的名字,脫口便驚呼道:“不錯不錯,我師父師孃的兒子,確實就是叫做吳秋硯!心兒姑娘,莫非妳認識他?”

    心兒的眼瞳透射異芒,沉然說道:“這個吳秋硯,我本來不認識他,但約莫一年多前,他曾經出現在我們聖城的大門前,求見聖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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