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互相陪伴
言及於此,長長一嘆又道:“我雖然深居在此,卻也知曉爹爹及五使極具野心,時常都在計畫着南下侵略的行動,他們一旦籌備妥當,率眾大舉南侵,期間這聖城裏的守備,就是最為人少薄弱的時候,或許我們能夠等到那樣的時間點,城中巡守密度未及平常,就自容易找到空隙,躲過眼線逃出。”
吳秋硯聽得蕭靈臻言語,覺此建議似乎可行,也從中獲得了一絲希望在心,精神重得振奮之際,更對蕭靈臻的善意加深了感激,不由瞪大眼目,訝然問道:“妳說妳可以……讓我躲藏在妳的居處裡?妳不怕我……妳不怕我會傷害妳麼?我畢竟是妳爹爹敵人的兒子。”
蕭靈臻搖了搖頭,說道:“你若要傷害我,剛纔、現在就都已有幾十幾百個機會可以傷我,但你並沒有,你並沒有挾持我、恐嚇我,你也沒有任何對我不利的舉動,所以我相信你。”突然間微微一笑,看望吳秋硯又道:“再說,你若願意躲藏在我居所,難道也不害怕我傷害你麼?我畢竟是你爹爹敵人的女兒。”
吳秋硯心中感謝,一時不由自主,便握住蕭靈臻的一雙小手,激動說道:“靈臻小姐,你我非親非故,甚至我還是你父親的對頭陣營,妳卻這樣幫我、這樣保我,我真是萬分感謝,卻又不知如何回報,妳說說看,在我藏身在妳居所的期間,有沒有什麼活兒是我能夠幫忙你的?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夠為妳而做、報答妳的恩情的?”
蕭靈臻忽受吳秋硯握住雙手,一張嬌俏幼嫩的小臉蛋微微紅起,輕聲說道:“我是城主千金,身邊一切都有人替我打點,哪裏還有什麼活兒,需得你做?”
“你若想謝我,也有一個大忙可以幫我,那就是你藏身在此的期間,必須要做我的朋友,時常陪我聊天說話,替我解悶,我自小希望有個玩伴,卻一直給孤立保護著,如今你既出現,總可替我一償宿願。”
吳秋硯聽得此語,莫名竟感覺了幾分歡喜,眉眼揚笑說道:“那有什麼問題?這樣的隨手之勞,我輕鬆愉快,歡喜答應尚且不及,自然不會拒絕妳了!再說,我是家中獨子,身邊沒有兄弟姐妹,自小也極缺乏同年齡的談聊物件,若能成為你的日常玩伴,也是讓我從此多了一個朋友,我當然樂意萬分!”
蕭靈臻聽聞吳秋硯一口答應,也是莫名地開心不已,小小臉蛋上笑顏綻開,真是嬌嫩可人。
吳秋硯見得蕭靈臻的笑顏,不自主地竟有些異樣的心緒,突地醒覺自己仍然握著蕭靈臻的雙手,有些緊張地連忙將其放開,顧左右而言他,說道:“不過……若是要藏身在妳的居所之中,我能不能有個請求?”
蕭靈臻“咦”了一聲,問道:“你有什麼請求?儘管說吧。”
吳秋硯身一側過,回手比了比方纔那供自己藏躲的長型黑櫃,說道:“我能不能請求,晚上不要讓我睡在那櫃子裡?那裏麵好黑又好悶,而且妳的衣服好多,壓得我幾乎都要無法呼吸。”
蕭靈臻聽出吳秋硯的半開玩笑,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掩嘴說道:“你還敢嫌?若不是我的衣服有這麼多,這個櫃子又這麼深這麼黑的話,你剛纔哪裏藏躲得住?早就讓那黃土使發現蹤跡了,說來還是我這些衣服大大地救了你!”
眉眼間的笑意未收,又向一旁地上比去,且笑且道:“之後我會在這裏鋪張席子,你晚上就睡在這席子上,另外我會放上一個大面屏風,隔開你與我的起居空間,讓你有點隱私。”
吳秋硯跟著微微笑了起來,自他被捕入聖城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稍為放鬆心情,暫且忘記傷痛憂思,發自內心地露出微笑起來。
只是因為他遇上了,這個叫做蕭靈臻的特殊女孩兒……
自那日起,吳秋硯便藏匿在蕭靈臻的“夢靈居”裡,靜候時機,且爲了要瞞躲過那些隨時監視城主千金的貼身女婢,吳秋硯日常起居,大多都待在蕭靈臻的閨房之中,伴在蕭靈臻的左右。
偶爾遇到房外女婢需要入內伺候的時候,吳秋硯便會立即躲入後方的大黑櫃裏,以藏掩住自己這個外人的存在。
直到那些女婢服侍完畢,恭敬退出為止,那些女婢雖然責須監視蕭靈臻的動靜,但平素都對小姐十分尊敬恭謹,若是沒有經過蕭靈臻的允許,她們也絕不敢私自開啟蕭靈臻的衣櫃,翻看小姐的東西。
所以吳秋硯藏身在這城主千金閨房之中,還算平安穩定、處境無虞。
飲食上有蕭靈臻幫忙準備分享了,生活上也有蕭靈臻這個同齡好友相處作伴了,只是偶爾仍覺得老待在一間房裏,是有些鬱悶發慌,便趁著夜深人靜、外頭沒有女婢往來注意的時分,吳秋硯會取得蕭靈臻的同意,離開她的閨房到庭園裏,溜達溜達。
不知覺間,時光流逝,吳秋硯藏身在這“夢靈居”裡,已過半年光陰,期間他曾有幾回,想要關切居所外的動靜,試圖找到時機,去突破封鎖逃往聖城外去,奈何他與蕭靈臻二人潛出院外,藏藏躲躲地在城區裡繞了幾繞,始終都是沒法找到一個可以順利離城的路線。
始終都是沒能真正突破城區中衛士的巡守,總是閃了又閃、竄了又竄,卻終究在三四道圍城連環的防線中打轉,於是時間一到,二人知曉不能再多逗留,只有再回潛到“夢靈居”的庭園圍牆邊,藉著那四塊磚頭所藏通的密道入院,無功而返地打道回府。
原來是因日前一役,天外聖城的南侵大獲勝利,先後殺了程蘭亭、抓了吳成忌,以致一舉剷除掉二位中原領袖大敵之後,自此蕭聖月的眼目中,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的勢力,自此天外聖城的敵營中,再也沒有成得了氣候、非得徹底消滅不可的正道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