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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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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善良知心

    我知道我父親不是個好人,但我也無能為力去阻止他,我能做的只有帶你逃離、將你藏起,讓我父親的惡業罪孽減上一些,讓我父親的暴政,能夠少危害一人是一人,如此而已!

    我……我沒有別的居心……我不是壞人……從來都不是……”一邊說著,一邊眼淚愈流愈多,幾乎都要成河氾濫起來。

    吳秋硯見蕭靈臻哭得如此傷心,似乎並非矯情,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要如何是好,茫茫然地呆站當場。

    心中一片亂想:“這小姑娘是那蕭大惡人的女兒,卻說自己不是壞人,也十分不願見到父親害人,所以才偷偷幫助人犯逃躲,以減少父親之惡……”

    “‘我該相信她麼?她確實不象是要對我不利的樣子,但爹爹媽媽說過,這個天外聖城裏的邪人,個個狡詐殘忍,愈是位高權重之人,兇辣程度就愈是登頂至極……這小姑娘貴為城主千金,難道真有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實際上仍儲存著良善單純的心地麼?”

    吳秋硯理智上覺得自己身處敵營兇險之中,實在不該輕信他人,情感上卻又覺得前頭這個小女孩兒畢竟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卻居然嚴詞斥責,將她教訓地哭成了個淚人兒般,委實內心歉疚之極,頗覺過意不去。

    於是呆站遲疑了許久,終於神色彆扭地出聲安慰道:“喂!好了!別再哭了!妳不是個什麼大城主的千金麼?應當十分神氣纔是,怎地才受我個三言兩語,就這樣承受不住,哭得淅瀝嘩啦,好像我是怎樣欺侮了妳一樣?”

    卻聽蕭靈臻抽抽咽咽,且泣且道:“什麼城主千金,什麼十分神氣?我一點……一點也不想要!我只想要我從前正義仁俠的爹爹,只想要我從前健康活著的媽媽,只想要我原本快樂美滿的家庭……

    現在這個居所,再怎樣地華美富麗,再怎樣地重金裝飾、多人服侍,我住在裡面都不開心……我每天都做惡夢,夢到被爹爹殺害的那些人,回頭來向我追究,冤魂都來跟我討命,一個個追著我跑,直到我被嚇醒為止……”一邊說著,一邊眼角邊又是灑落下串串淚珠。

    吳秋硯見蕭靈臻神態傷心,實似一個情之所致的真心流露,而絲毫不像虛情假意的作偽之舉,不由聽之一動。

    暗想:“爹爹曾經說過,關於蕭聖月此人的背景,以及過去他身為元靈神宗掌門人的事情,聽說蕭聖月本來仁俠正義,絕非惡徒,是因為練就了什麼邪門功夫,自此性情大變,纔開始轉得兇殘暴虐……”

    “所以,他這女兒幼時成長於元靈神宗這個正道名門,受的是中原正規教育,可能都還記得父親本來俠義為善的模樣,也記得自己本來的門風是濟弱扶傾,所以即使她的父親後來心性瘋狂,她也被迫一起加入這個天外聖城的邪派裡,實際她的內心,仍是保有原來的純良、原來的分辨善惡之能麼?”

    思慮至此,吳秋硯的內心深深一歉,暗想倘若自己的猜測為真,這小姑娘當真仍儲存著一顆善良之心,盡力在以她年幼孤單的微薄之力,試圖幫助遭受父親暴政危害之人,那麼此行此舉,實在應該受到稱揚讚許纔是。

    但自己卻不理解其心,反而還用極其嚴厲的言語在教訓她,可要叫這小姑娘多麼地傷心難過,多麼地感覺自己遭到辜負。

    於是吳秋硯的神情更加和緩,伸手拍了拍蕭靈臻的肩膀,語帶安慰說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懷疑妳、指責妳,做不對事情的人是妳父親,而不是妳,妳救了我幫了我,我應該要感激妳,我向妳道謝、也對妳道歉,妳別再這樣難過了行不行?”

    蕭靈臻聽得此語,確實頗覺受用,停下原先哭泣,伸手便將面上眼淚抹去,說道:“這樣還差不多,我勉強接受。”

    吳秋硯見蕭靈臻心緒稍微平靜,便再問道:“靈臻姑娘,妳既然是城主千金,能不能想個法子,救我父親母親?他們雖然助我脫困,自個兒卻都被綁在賊人手裏,我真是極為憂心、極為焦急,妳知不知道眼前會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他們的被囚禁處,去將他們解救出來?”

    蕭靈臻定了定思緒,輕輕嘆氣說道:“說真的,我暫時是想不到什麼很好的方法,你的爹爹媽媽,已不是第一批讓我父親手下所擒捕入城的人了,之前也曾有過好幾批的中原名門之人,都給聖城中人抓了進來……

    我曾經想過……要設法去幫助他們,但我年幼力薄,實在不知從何下手,而且我在這宅院中,行動雖然自由,實際上一旦出了居所庭園,立即就會有衛士前來將我圍住,貼身看顧我,名義上雖是貼身保護我,實際上卻也是就近監視我……

    因為我父親十分聰敏,他知道我的性子與他迥異,且對他的種種作為並不認同,他雖然還算疼我,卻絕不願意讓我妨礙到他的大業,所以他對我的看管極嚴。

    凡是我在住所以外的一切行為,他都要掌握監控,這也是我之所以會忍不住,乃在庭園一角暗挖通道的原因,我想要避過他的耳目,便只能這樣偷偷摸摸地出入……”

    蕭靈臻言及於此,搖頭又再嘆道:“但即使我挖了通道,可以暗地偷偷摸出園中,卻也沒法在外逗留太久,一來是因聖城城區內的巡守本就嚴密,我潛身在外隨時都有可能讓人發現;”

    “二來是因我爹爹心有防備,早早吩咐我這夢靈居中的女婢,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上樓前來我這房間窺探聲息,假意關心我的起居需要,實際卻是要知我是否安分守己……”

    “從前曾有幾次,我便因為偷潛出去稍久了些,險些都要讓那些女婢察覺有異,回頭去向我父親報信,是幸好我後來都及時溜回,隨口編了些謊言唬弄過去,這纔沒有讓那些女婢發現我私潛出去的行為,發現我偷挖於牆邊的通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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