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甚是害怕
冷月聽之駭然,竟感覺柳暮嬋是十分認真地在說著這些話,不由瞪大眼睛回道:“嬋妹!心兒姑娘與妳毫無深仇大恨,妳怎能爲了私情而傷害她?且不惜牽連到整個天外聖城?再怎麼說對不起妳的人只有我一個而已,你若想報復便衝着我來,別去對付心兒!”
柳暮嬋目光含怨,說道:“我自然是要報復你!我把心兒毀了、把天外聖城毀了,讓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讓你愧疚懊悔一輩子,就是對於你最大的報復!”
冷月看著柳暮嬋的模樣,既是難過又是無措,說道:“嬋妹,妳怎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否我對妳傷害太深,讓妳一時間失去理智?唉,是我不好,是我害得妳如此。但妳得要冷靜下來,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甚麼?妳要知道,中原正道諸門,若是真向天外聖城發起征討,那將導致一連串的戰亂廝殺,造成南北兩方無數人員的死傷,江湖武林這幾年來的難得和平,立即就將瓦解破壞!這已不是你我兩人與心兒之間的情感糾結而已,這會擴大成為所有天下人的災難!”
柳暮嬋搖了搖頭,哼出一聲悽然冷笑,說道:“冷月,是你不夠了解我,還以為我只是一時失去理智下的胡言亂語,不知道我是真做得出來這種事的!我柳暮嬋是個可以玉石俱焚的人,若是一心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我會寧可毀了他!冷月,我既然得不到你,那麼我也絕不會讓別的女人得到你!我會毀了心兒、毀了你、最後再毀掉我自己!至於甚麼天下人的安危,與我又有何干?我若連自己的性命都顧不得了,還有辦法再去顧天下人麼?”
冷月聞此,禁不住脫口叫道:“嬋妹,別再一直這樣說話,妳是瘋了不成?”
柳暮嬋陡然間一個大笑道:“瘋了?不錯,我真是瘋了,爲了一個愛不到的男人發瘋。但是冷月,你可沒瘋,你可要用你的理智好好想想,你一旦離開翠涵山莊的後果是甚麼?你應當十分清楚,中原武林裡是有多少個名門正派,一直以來對天外聖城懷有仇恨,恨不得能夠將他們抄家滅城。你應當更加清楚,這麼多年以來,中原正道里一直力持反對意見,不願去對天外雙煞乃至天外聖城動武的人,就是我們翠涵山莊!”
“你可知道多少名門是看在我們山莊的面子,以及我與爹爹的勸言之下,這纔不去與天外雙煞為難的麼?如果今天,我爹爹突然改變立場了,我們翠涵山莊突然改變策略了,決定要去帶頭剿滅天外聖城的話,你說我們會得不到支援嗎?別的不說,光只那個極視天外聖城為眼中釘的風雲樓,只怕就要第一個舉手贊成了吧?”
冷月心頭一揪緊,他自然知道這是事實,知道中原正道這幾年來一直分為兩派意見,力主討伐天外雙城與力主維持現狀不去挑起戰端的兩派,而這對於“天外聖城”主和不主戰的一派,為首代表者就是“翠涵山莊”。所以如果柳揚塵改變態度,決定轉而支援討伐聖城的話,後果確實不堪設想,以“翠涵山莊”在江湖間的影響力,勢必會帶動整個江湖正派的風向,傾而倒向對於“天外雙煞”的制裁!
於是冷月確實慌了,他略顫著聲說道:“嬋妹妳,妳莫要一時衝動下,去對莊主說些不利天外聖城的話,妳要知道天外雙煞其實救過妳爹爹,妳爹爹心懷感激之餘,這些年來根本不想去為難他們。”
柳暮嬋冷冷笑道:“對,我爹爹是有心要放過天外雙煞,間接報答當年風動林中救命之恩,可是他若知道他的女兒,被天外雙煞所重傷害,幾乎丟掉性命的話,他還能不大為震怒,非得要去找天外聖城討這一筆帳不可嗎?”
冷月訝然不解,問道:“天外雙煞何時傷害過妳?”
卻見柳暮嬋目光一厲,說道:“就是現在!”話聲未落,居然急抽自己腰間配劍,斜往自己脅下刺去。
冷月大駭,立即疾劈出一道渾厚掌勁,意欲改變柳暮嬋的劍徑,不讓她傷及自己,何奈柳暮嬋的這一劍實在出得太突然,縱使讓冷月的送勁影響地稍微偏了偏角度,仍是淺淺劃傷了柳暮嬋的腰側一道,流下呈線狀滲血的傷口。
冷月脫口驚呼道:“嬋妹,妳在做甚麼?”雖知柳暮嬋這一劍造成的傷害,絕不致有性命之危,仍不禁對她如此自刺之舉,感到心駭非常。
柳暮嬋沒喚一聲疼,卻依舊悽然笑道:“我要讓你知道,我雖然打不贏那天外雙煞,可是我要傷了自己,卻是輕而易舉,更是毫無遲疑!只要我有決心,我隨時都可以在自己身上,劃下這麼個一道兩道,然後去告訴我爹爹,這是被那天外雙煞所傷,被白煞冰心的利劍所傷!你說我爹爹信不信我?”
“你說我爹爹在聽到了這樣的事,眼睜睜見著了我身上的傷與血以後,還能不信我麼?還能不去找那白煞冰心討公道嗎?哼哼......那你說天外聖城的處境,還能像現在這樣,偏安北野麼?”
冷月看著眼前的柳暮嬋,已是一種偏執到不可理喻的模樣,已是一副偏激到不惜一切的狀態,他不禁手心背心都冒出汗來,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女人的瘋狂之舉,會在接下來去傷害到多少人、犧牲掉多少人。
他真的怕,怕柳暮嬋是個說得出便做得到的人,怕柳暮嬋會去影響她的爹爹,以致造成接下來一連串的混亂,不光是傷害到心兒,更會破壞中原正道與“天外聖城”的長久相安,造成一場江湖大戰,生靈塗炭。
縱使自己可以去設法拆穿柳暮嬋的謊言,但是他知道柳暮嬋的能言善道、交際手腕之高,要讓其他所有不知情人,寧願相信自己而勝過相信“翠涵丹鳳”,那是談何容易?更何況柳揚塵可是柳暮嬋的親生父親,對自己寶貝愛女所說的一言一語,豈有輕易懷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