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外發現
這些滿室堆迭的書籍,幾乎都是蕭聖月率眾四方侵略之時,自各大門派、或是各路江湖義士的手中搶奪而來,其中武學相關之籍冊,約莫就佔了六七成之多的最大宗,另外還有一些文史記錄、醫籍藥典、佛經道法等等的收藏,是其餘三四成比例的部份。
這些藏書,既為各路豪俠所自家收藏的品項,其實也都不能說是很平庸無用的東西,只是在蕭聖月這樣絕世高手等級的武者眼中,還不能算到罕世寶典的程度、也不能說是絕世密藏的地步。
以致才讓蕭聖月收在手中,頗有“留之無用、棄之卻又十分可惜”的結論與感想,因此讓他雖不自用,卻也沒有立即焚燬丟棄,而是堆置在了這間書庫當中,任由徒弟取用打發。
二位結義兄弟,在這書堆裡逐本翻閱,偶爾見著什麼值得涉獵的,便將它做上記號,特別抽出另置,以利日後深入研究,甚至有些特別感到興趣的,還會將它私下偷偷攜走,帶回自己房中品獨細看,直到閱讀出心得方纔休止。
這樣約末又過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冰心對於藏書中的武籍一類,已有些感覺倦怠,逐日閱讀疲乏起來,於是他稍微轉了方向,開始改研讀起另外那些屬於醫籍藥典的書項。
且找且翻,興趣漸起,且也從中注意到了一個真相,那就是所有放在這書庫裡的醫藥典籍,全都只有主講怎樣救人醫人、怎樣懸壺濟世的內容在內,竟無一本以講述如何用毒為主的藥典在內。
本來“醫、藥、毒”三者同源一體,難以截然分開;所以醫書當中,既然有載醫人治病之法,多少也就需提及用藥解毒之方,反之亦然,所有藥典毒經當中,凡有提及製毒用藥之法,也無以避免地都會提及醫理診病之則、配藥救危之方。
既然“醫、藥、毒”三學互相輔佐,不能相互切割而獨立存在,則在這一群醫藥書冊當中,獨見“重醫不重毒”的典籍,卻缺少“重毒猶勝重醫”的書項,可就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了。
可是冰心稍微思索,一想其中道理,就覺得這種景象,若是出現在這“天外狂魔”蕭聖月的安排之下,那就是一點兒也稱不上奇怪了;
因為可想而知,蕭聖月這個狠辣魔頭,自然是對於“害人”較有興致,而對於“救人”缺乏興趣,所以他自個兒先已取走了其中“重毒猶勝重醫”的那幾部毒藥寶典,納為己用,卻毫不重視地留下了這些個“重醫不重毒”的治病醫籍,任由徒弟們閱讀享用。
冰心雖知師父居心,卻也不生氣跳腳,他本來就不是那麼喜歡害人之人,只是因為各種成長背景以及天生個性的關係,讓冰心的平素作風裏,內斂中往往都還帶一點點陰沉,會願意爲了自己的生存與目的,而不惜忍痛殺了自己並不想殺的無辜之人。
實際上卻非真心地喜歡血腥與殺人,也遠遠及不上蕭聖月那樣地狠辣兇厲,所以雖然沒有“毒經毒典”之類的書籍可看,卻仍對剩下的“醫經醫典”頗有興趣,每回都會挑選個二到三本,輪流拿回去寢室私底下偷偷研究。
小雷也依樣畫起葫蘆,也跟著冰心一道兒幹,也暫時擱下了武籍,轉而攻讀各式各樣的醫書藥典。
某一日在書房間,冰心無意間翻閱到兩本沒有標明作者,但卻外觀發黃皺摺,顯得很有些年代的醫書,一本封題名為“鍼灸指要”,另一本則為“傷科指要”,不只書名念來頗為對稱接近,便瞧這兩本書冊的外觀尺寸,乃至於紙質用料,都是一概雷同相似,看象是出自一個系列的兩本套書,只是並不知道源於何人之手。
冰心指間觸著那本“鍼灸指要”已泛黃陳舊的封題書頁,喃喃語道:“鍼灸之學,本為醫道救危之要……我若涉獵學習,從中領略一二,日後對己對人,總有助益之處。”於是掀起封面,開始瀏覽起其中學問。
但見前頭第一章節,講述的是持針用勁的要訣,文簡意賅,直陳重點有三:其一“力貫針中”、其二“力在針尖”、其三“針隨力入”。
冰心且讀且領,不知覺間翻看第一章節完畢,跟著進入了此書的第二章節,見其中開始講述鍼灸施用者的基本功夫,鋪陳詳述,列舉練針之人,最主要的目標有四:其一“練氣”、其二“練勁”、其三“練意”、其四“練巧”。
冰心閱之,心思莫名涌動而起,將目光將停留在那第二章節的其中兩段文字上面:“練意者,心先內守,神隨針入,以意領氣,方能起用。”“練巧者,腠理至微,隨氣用巧,針石之間,毫芒即乖。必須靜而不滯其機,動而不見其跡,其巧乃現。”
冰心且瞧且驚,不自覺間動手虛擬比畫起來,暗暗想著:“怎麼回事……我以前跟在父親身邊習武,卻不曾接觸鍼灸之學,這本醫書指要,本來在我看來應當極為陌生艱澀、難讀難懂纔是,可為什麼……為什麼我卻覺得,自己似乎很輕易地就能明白,這書中章節所講解的東西?
好像只要把我修習劍法的竅門要領,拿來移植上去,就輕易可呈現出它所要求的東西……好像這本鍼灸指要,和我的玄凌劍法相互可通,只不過是把手中劍刃縮小千倍,化為指尖的一隻細針而已……
難道是因為劍法、針法,本來就是相通為一的一個修練道理,一個一理通、百理明的修為體現麼?”
冰心訝然有悟之間,不禁便在這本“鍼灸指要”的醫書上,浸淫許久,當日讀至黃昏時分,亦嫌不夠,私自還將這本指要攜出書房,決意帶回自己寢房中繼續研究,順道且也將另外一本可能出自同個作者來源的“傷科指要”,一併帶回了自己房中,準備要徹夜詳讀細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