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出不去了
言語之時,目透誠懇,望了望面前的江夢遙,心想:“在我昏迷之時,受傷的程度已重,又折骨了這樣多處,本是極兇險的病況,但沒想到夢遙小姐居然能將我救治起來……”
“這已不單是她醫術高明的關係,而是她肯定極為用心,晝夜不離地在顧著我,才能保住我的性命,期間種種男女分際,恐怕她也顧不得了……唉,我欠她了這樣多,實在不能再當沒事下去,如果之後,我當真沒有殘廢,能夠復原到像正常人一樣的話,需得要對江小姐負起責任。”
江夢遙聽得此語,目光中似有羞怯,輕輕將頭一轉,卻沒續看著吳秋硯,喃喃語道:“燕將軍太過客氣,倘若你不是爲了護送我的平安,又怎會一個人身陷敵軍圍困當中,以致受到如此重傷,夢遙盡己所能地替將軍療傷治病,本是應該……只是將軍病況,暫時雖然獲得平穩,眼前卻還有另外一個難題,接踵而至,若是將軍能將這個困境也克服了,再來多想報答夢遙之事吧。”
吳秋硯一愣,問道:“另外一個難題?卻是什麼事情呢?莫非我的病情還有變數,並不如眼前所想的那樣樂觀麼?”內心且想:“如果我的身體還有狀況,無法復原至日常生活得以自理的狀態,可就千萬不能拖累江小姐了,想要照顧她往後日子之語,也就切莫對她提起。”
江夢遙搖了搖頭,答道:“不是你的病情不樂觀,將軍莫要太擔心,我認為你的身體只要好好休養,往後應無大礙…….我所說的難題,指的是我們如今身處的這個洞穴,是個環境特殊的地方,當初是有人刻意造置而成的封閉墓地,並非自然洞天,其中巧經設計,教人易進難出,如今我們誤入其中,只怕沒那麼容易脫困了。”
吳秋硯聽之又是一愣,舉目環顧四周一陣,始覺所處這個洞穴巖壁光滑異常,確實非似天然之工,喃喃語道:“妳說我們意外掉入的這個深洞,乃是個人工鑿成的墓穴麼?的確……看望這周邊的洞壁上,沒有多生出一個突巖,卻盡是一整片的平滑崗石麵,看象是人工鋪整上的。”
他傷後初醒時,只慶幸著自己大難不死,並感激著江夢遙的付出,未把心思放在四周環境上,加之洞裡光線昏暗,一時也看不清細節種種,是直到這一時刻江夢遙的提醒,他才留意起這個穴中的奇特處。
江夢遙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觀察沒有錯,這個人造墓穴的四周牆壁上,都是這樣鋪整了極光滑的硬崗石,在最頂端的上緣處,卻又留了幾個足以透光的開口在,也就是我們不小心墬入的地方…….當初造墓之人,應該耗費了極大的金錢與心力,去設計出這樣的構造,頂緣的開口或是爲了通風留光,至於四壁的崗石……”
“雖有支撐墓穴強度的功能在,恐怕造得這樣滑不貼手的,還有防止其中陪葬者攀爬逃生的用意……”
吳秋硯聽言訝道:“陪葬者?妳的意思是,這個洞穴當初被造置出來時,裡頭除了埋葬往生者以外,另外還有活生生的陪葬者,也一起被帶進來了麼?”
江夢遙的目光嚴肅,點了點頭道:“看來確是如此不錯,在你昏迷過去的這段時日,我已將這洞穴大致探查過了幾回……初始第一次查訪,我即見著裏邊某處,放置一個偌大厚重的石棺,且於左右壁面上寫有碑文祭禱恭頌,乃知此一地方,居然是個埋葬往生者的墓穴,一時頗有懼意,沒再入走下去。”
“但後來幾回,我鼓起勇氣,又朝洞內深處多走了一段,居然見著內有七八具駭骨躺在地上,屍身已然枯槁風乾,外觀卻各著衣物完整,看象是活生生死在這墓穴裡頭的人員,我當下幾乎嚇傻,慌慌張張便跑了出來,是待到驚魂稍定,回頭又去追究那些人的身分,才從碑文記載上,理出個陪葬者的頭緒……”
言及於此,江夢遙忍不住嘆了一氣,搖頭續道:“原來這個墓穴的埋葬者,在世時不但有權有勢,且又異常迷信於某種信仰,是以認定自己死去之後,還須有生人僕役,相伴於肉身左右,才能叫自己九泉之下,亦得伺候享福。”
吳秋硯雖然理解此言,卻也著實為之一陣愕然,瞪大眼睛介面道:“所以這個有權有勢的迷信者,早於生前做好安排,要他的遺族後代,在其過世後建造墓地,不但弄出了個地下堡壘,且還將一群活生生的僕役困入其中,讓這些人伴伺於左右……堡壘當中雖有透風與光,頂上通口卻位在極高落差處,四方壁麵又設計地光滑平溜,絕難著手使力,教人無論如何攀爬不上。”
江夢遙點了點頭道:“以我觀察所見,切是如此不錯,過去幾日,我也曾嘗試展功上躍,亦或貼手相攀,望能接近當初我們墬下來的那些頂上通口,卻始終差之甚遠,且借力無著,幾度徒勞無功之下,便心覺這個墓穴堡壘的設計,當真是讓人進得來、出不去,只能永遠困在裏邊,就算是懂得武功之人亦然……所以我纔會跟將軍說,你的傷勢雖無大礙,眼前卻更有一個極大的難題與困境,就是我們也許……也許再也出不了這裏。”
吳秋硯聽之一陣思量,其中雖有沮喪錯愕,卻更有疑惑不明,忍不住再問道:“夢遙小姐,妳說在妳查探之下,發現這墓穴是存心要困住人來的……但過去我曾昏迷多日,這段期間,妳我又是怎麼活過來的?既然無法脫身出去,飲水食糧無繼,縱得透風呼吸,也撐持不了太久吧?”
江夢遙輕語答道:“那是因為這個地下堡壘的設計,雖然沒要讓那些陪葬者逃出去,卻也不打算將他們活活餓死,所以除了頂上開口通風以外,在其中幾隅天光照地之下,且還有栽植一些罕見奇草,是耐得嚴峻環境,又似乎可供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