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兒身世
二人相依多時,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將頭靠在冷月的胸膛上,輕輕聲問道:“冷月……你還是會離開聖城麼?還是會離開我對嗎?”
聽聞此問,冷月便自滿腔的溫柔甜蜜當中,突地醒覺過來,一手雖仍緊緊抱著心兒,臉面神色,卻已一轉凝重,喃喃說道:“我終究是得走的,得要離開聖城,去實行我師父們的遺言,這是我師父們的託付,也是我必須揹負的責任與宿命……”
說罷,握住了心兒的手,輕輕提起,讓她的玉指探入自己的額發之後,以其指腹觸控到自己額上的“血罪”之印。
心兒之前未曾與冷月如此親暱,也沒特別留意過他的額面特徵,雖然似乎曾經瞥眼瞧到過,他的額發後似有疤印,卻只以為是尋常傷痕所留,並未覺古怪奇異之處,此時但受冷月指引,親手觸及此跡,不禁疑惑不解,問道:“你額上的這個傷疤……有什麼特殊的涵義麼?”
冷月的目光似遠,悠悠說道:“我額上的這個疤,並非傷疤,它是我一生下來就存在的印記,是一個天生註定的痕跡……這個形似眼睛的烙印,傳聞中叫做血罪之印,血罪之名,指的是自己的血親所犯之罪,代表我的血緣至親當中,曾經有人犯下天理不容之事……”
“而身擁此印之人,則揹負著此生必須代替親人償罪的宿命……我想這個傳說故事,應當極為可信,所以我纔會被關入那個聖城地牢裡,纔會在那兒遇上我的多位師父,纔會承接下他們的武功,以及種種遺言託付……”
“因為他們都是被我父親大魔頭蕭聖月給間接害死,所以我身為魔頭之子,揹負血罪,就必需要代替血親償罪,必須去替那些受害者們完成心願,以稍微彌補我父親所犯下的罪過。”
心兒聽之,若有所思,喃喃自語:“血罪,血罪……這個傳說我當真未曾聽過,居然世間會有如此故事,且還活生生出現在你的身上……”言及於此,驀地神色一陣黯然,嘆了一氣說道:“所以你……你終究還是要走,終究得要離開聖城,離開我的身邊,是吧?”
冷月見心兒顯然極捨不得自己的模樣,胸口一熱,滿腔柔情陡生,不禁覆掌握住了心兒的玉手,目透深光,音聲頗顯緊張問道:“如果我想和妳在一起……如果我捨不得離開妳,想找妳做伴,留妳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浪跡天涯、闖蕩中原,妳會願意……願意和我一道兒、和我一起走麼?”
心兒聞言一訝,愣道:“你要我……你是要我和你私奔麼?”
冷月面上一陣通紅,緊張說道:“也不一定私奔……如果能名媒正娶,當然是最好,就怕妳的家人會不同意……妳的城主哥哥若是願意,我便先在聖城裏娶了妳,之後帶妳離開,就更名正言順,也不會讓妳的清譽遭議。”
他涉世不深,把一切都設想得十分單純:我愛心兒,所以捨不得她,想帶她走,但我這麼不明不白的帶她走,叫做“私奔”,是個不大光明正面的作為,怕會有損於心兒的聲譽,也怕會讓她的家人生氣;所以我該娶她,讓她成為我的新娘,如此我再要帶她離開,出外一起行跡天涯,就該合禮合情也合宜了吧?
心兒見冷月纔剛與自己互明心意,便急著想娶自己,雖覺有些異想天開,卻又暗生幾分甜蜜歡喜,目透羞意,推了推冷月的胸膛,嗔道:“你又知道……我嫁或不嫁,是我哥哥在作主的?而不是我做主?”
冷月愕然瞪大雙眼,愣道:“因為我只聽妳說過,有個城主哥哥,其餘沒再聽妳提及,還有任何其他家人……”忽地想到自己,其實連心兒的身世背景、甚至實際全名都不知道,不禁一陣尷尬,低頭問道:“心兒姑娘……妳的名字,妳的全名是什麼?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妳的姓氏。”
心兒“噗嗤”一笑,說道:“你連我的全名都不知道,就想娶我了阿?”作勢便要掙脫冷月的懷抱,跟他開個玩笑。
冷月卻將心兒一把拉回,且還更加摟緊,目透深情,懇切說道:“我想娶妳,是出自真心真意,妳姓何名何,對我來講並無差異,總之不管妳叫什麼,我都還是一樣喜歡妳。”他個性樸直,並非言利辭巧之人,但如今初嘗情愛,滿腔甜蜜喜悅,心之所致,傾訴情話出口,居然十分自然流暢。
心兒聽之,嬌美的臉蛋已然紅通,滿心甜絲絲的,又將頭首埋回冷月的胸口前,說道:“我姓程……左禾右呈的程,心兒二字,是我的本名,我的全名……就是叫做程心兒。”
冷月聞言,口中喃喃覆誦:“程心兒、程心兒……仍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忽地想起一事,又追問道:“心兒姑娘,記得妳曾說過,妳的父親出身名門,亦是一位中原正道的俠客,那為什麼……”
“為什麼妳和妳哥哥,卻居然會加入這天外聖城?成為與正派一方對立的存在?”他想自己確實不甚瞭解心兒的身世背景,從前是因為心兒不主動說,自己也不方便問,所以才所知不多,如今既然說要娶她,總該稍微瞭解一下。
心兒先是面容嬌羞,低低聲說道:“你以後直接叫我心兒便好,不必再多後面姑娘那兩個字……”跟著神色轉正,目光似透深幽,又道:“我的爹爹……當年確實是中原名門之士,而且還是個出類拔萃的劍客、一個領袖人物,他叫做程蘭亭,是十幾二十年前,中原武林三大宗別之一玄凌劍宗的掌門人……”
聽至此處,冷月忍不住“啊”的一聲,脫口驚呼,說道:“程蘭亭?我聽我的師父說過,玄凌劍宗的程蘭亭程掌門,是與他這位乾坤正宗的吳掌門,江湖齊名一時,公認為中原武林的二大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