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杏姑娘
小胖吃了幾口就急著去買米麪,就算那幾位樹精喝水就成,可關二爺領回的那些民工兄弟可不是一頓三兩個饅頭就能飽。
她指揮著送糧小夥兒往剛買下的宿舍搬運大米白麪,見杏仙正在往院裏那顆棗樹下不知埋著什麼。
湊近了聞道一股凜冽的清香,杏仙笑笑說:“老君說我們從書中穿來,怕一時也回不去,自家釀些酒水,過些日子請姑娘嘗。”
小胖一聽來了神兒,關二爺而今天天去超市提箱酒給這群民工兄弟喝,就算是進貨價一天也得百十塊,她索性賠著笑說:“煩勞仙子多釀些,這麼多人都好喝兩口。”
杏仙點頭,蒼涼地說:“我們不是什麼仙子,神仙的坐騎犯下滔天大罪也得活命,我們與世無爭卻落個根折命斷。”
小胖拉著杏仙的手拍拍她肩膀安慰,對那種有後臺的妖精都被接走了,沒後臺的妖精都被打死了也十分不滿。
門口一個吊着鼻涕的小孩兒正在追逐破爛的皮球,忽一輛車轉彎不減速,杏仙迅速跑去,把那孩子攬在懷裏。
司機還舔著臉破口大罵誰家的小雜種不看好了,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小胖舉起掃帚追到門口對罵:“會不會開車?”
哄得孩子不哭了,杏仙把他拽到水龍頭前給他洗乾淨小臉不滿地說:“而今人類真過分,自己的孩子生出來都不好好照管,差點出了事兒。我們想要正經婚配生個孩子都難於登天。”
小胖蹲在水泥池邊無奈地說:“他爸媽都在工地上幹活兒,不掙錢拿什麼養他,原本咱們村有個小學,去年黃了,這些務工人員的孩子沒條件回老家唸書的,只能在外面野著。”
杏仙不解地問:“村裏原本的孩子呢?”
小胖笑說:“而今誰家娶媳婦不在城裏買房?自然是年輕的一結婚就搬出去了。只是苦了這些父母出來打工的小可憐蟲了。”
小胖揉揉這孩子的腦瓜兒,杏仙繼續問:“那學校呢?”
小胖實話實說:“就一處大院兒,二十幾間教室,而今空著呢,主要是老師們都調去市裏了。”
杏仙瞪著漂亮的大眼睛問:“我教這些小孩子讀書畫畫行不?讓他們白天乖乖在學校,省得在外面危險。”
小胖搖頭:“學校統一都是下午兩點半放學,都是民工的孩子,哪家家長放學時間也不能來接。而今出一點兒事就有人索賠,村裏那個老教師心疼孩子們沒人管,放學後領孩子們回自家寫作業,讓人告成了在編教師補課,都吊銷了教師資格證。”
杏仙無所謂地說:“我又沒有證,不怕吊銷!”
小胖繼續擺手:“涉及孩子的事我勸你慎重,村裏有個兒科醫生,加班到晚上九點沒吃上飯,回休息室吃個外賣的空兒就被孩子家長打成了耳穿孔,氣得轉行開飯館去了。”
杏仙不滿地說:“她們還說你善良呢,怎麼要做些好事推三阻四的。”
小胖氣得雙手掐腰,胸脯忽閃忽閃直動,繼續科普道:“你想在這兒生活,就得了解目前國情,走路遇到老爺爺老奶奶要躲著走,沒事兒和你套近乎的,不是想坑你就是想泡你。”
十八公見杏仙氣得噘嘴,連忙勸說:“這樣,我們辦個書法繪畫班,讓孩子們跟著我們學學寫字繪畫,也省得在外面野著沒人管。金姑娘可知萬物皆有靈,妖族修成人形要經歷成百上千年的苦熬,人類為什麼不珍惜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性命。”
小胖硬著頭皮應承:“等我忙完這一陣,租下村裏的小學,咱們辦個民辦藝校,你們繼續積德修仙,我還是做我的小市民。”
聽出小胖語氣不善,那紅頭髮老頭連忙安慰:“修仙以善念為先,俗話說以德報怨……”
沒等他說完,小胖搶白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修仙纔是神仙最大的謊言,你們被騙了!爲了個神仙的編制,百萬大軍擠獨木橋,從古到今你們見過幾個散仙修成正果?天生地長的神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家裏看門的,拉磨的,開車的都牛x哄哄!”
牆頭忽然有人鼓掌,小胖歪著頭順著聲音往上看,什麼都沒看著。杏仙也沒鬧清楚狀況,只是訥訥地說:“好像是大聖。”
小胖對大聖小聖沒什麼興趣,想想這些倒黴樹不曾害過哪個就被呆子統統連根掘了,還以德報怨呢,真是傻到家了。
純粹是高高在上的神族爲了便於管理三界,才忽悠傻白甜妖精行善積德,服從教化。
真的有必要好好掰一下三眼怪的三觀,省得他總認為自己有著階級優越性。
哮天犬突然躥進來,衝着樹精們呲了一下牙,小胖陰著臉說:“這些爺爺們看著比你歲數大,尊尊老吧!”
同杏仙揮手告別,她跟著哮天犬回家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院裏只有穿著大褲衩的楊戩正在練習單臂舉啞鈴,他後背腫雖然消了,黑著一大片面板。
這貨依舊帶著邊角都起毛了的鴨舌帽,看得小胖直暈:“二哥,你見過誰光膀子帶鴨舌帽的?”
楊戩認真地說:“你說的任何情況不許摘!”
小胖氣得問:“你好歹穿件襯衫也不顯得那麼另類。”
楊戩一字一頓地說:“我熱。”
房裏傳來一聲聲嘔吐聲,楊戩催促:“你去看看你表妹吧,哭了這半天,哭累了就吐,吐夠了繼續哭。”
小胖莫名其妙進屋,見貂蟬正在一邊擦眼淚。
小胖試探著問:“東西做壞了,還是你一來脾氣都鉸了又後悔?”
黛玉氣咻咻指著手機,小胖一看原來店裏的東西都被人為拍下架了,一個嘚瑟的表情符號後面跟著:“老闆恭喜發財,做那麼大生意借我十幾塊花花不成問題吧?”
知道表妹是被人訛了,小胖故意大聲喊著:“二哥,順著網線打死他!”
誰知楊戩真得進屋來了,四處檢視問:“網線在哪兒?我怎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