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垣沒有理會震驚中的孫玉成，黑黝黝的眸子依舊注視著韓令羽。

    片刻後，他語氣平靜地說出他發現的事實來。

    “有妖靈附著在韓世子身上。”

    妖靈，妖的精魂，相當於人的靈魂。

    被沉垣指證被妖靈附身的“韓令羽”，瘦削無肉的臉上依舊保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

    他看著面前神色平靜的沉垣，眯起的眼中閃過微光，再次開口的時候，嗓音變得比之前更加低沉起來：“你是妖族？”

    表示疑惑的句子卻是陳述事實的語氣，顯然，“他”已然認定了沉垣身為妖族的身份。

    沉垣不動聲色地拉住身旁莫愁的小手，眼神與“韓令羽”對視片刻後，輕輕點了下頭。

    “你的觀察力很不錯啊，所以，你帶著這些人族來到妖王地宮有什麼目的呢？”

    “韓令羽”臉上的笑容散去，並沒有承認什麼，但是話語中卻毫不避諱自己是地宮中人的身份。

    莫愁感覺到這個神色古怪的“韓令羽”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的氣息開始變得飄忽起來，這種飄忽讓她不自禁地輕抖了下身子。

    沉垣敏銳地感覺到莫愁的變化，下意識將她拉近自己，然後神色不變地掃了眼臉色難看的孫玉成，微微搖頭道：“不是我帶人族來地宮，而是我陪著他走一趟而已。”

    “哦？”

    “韓令羽”拉長了調子，見沉垣神色認真不似作偽的樣子，視線便轉向了看起來有幾分緊張的孫玉成。

    他上下打量了孫玉成幾眼，輕聲評價著：“普通人族，智力低下，武力一般。”

    孫玉成：“……”

    這個評價過分了啊！我在人族裏麵也是能夠排在中間的好嘛！

    “韓令羽”觀察了半天，實在是覺得人族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不禁挑高了眉毛，語氣困惑地問道：“所以，人族，為什麼來妖王地宮？”

    孫玉成看著自家世子熟悉的臉卻陌生的目光、陌生的聲音，努力控制著自己想將附身世子的妖怪打出來的衝動，咬牙回答道：“我是來求見江南妖王的……”

    “韓令羽”聽著他的回答，輕輕點著頭，沒做出什麼表情的臉讓眾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來。

    片刻後，“韓令羽”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輕輕嘆了口氣出來：“這樣啊……”

    莫愁亮晶晶的杏眸看向他，漂亮的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經過了這一小段時間的同行，小蛇妖已經能夠適應韓令羽瘦到難看的臉了。

    小九則抿著嘴站在眾人身後，心中暗暗猜測這面前這個詭異的“韓令羽”的身份。

    “你不用很擔心這具人族身體。”“韓令羽”看出孫玉成的緊張擔憂，隨即輕笑一聲吐出一句話來，貌似在安慰他。

    他看了沉垣一眼，繼續道：“既然你知道找來妖族陪同，且成功進入了地宮入口，想必，也應該清楚想要見到妖王陛下還需要……”

    孫玉成眼神堅定，打斷“韓令羽”的話：“還需要能夠透過五大尊使設下的五道關卡對吧？我一定可以透過的！”

    “韓令羽”嗤笑一聲：“你這麼着急幹什麼？我又沒有說不讓你闖關。”

    掃了一眼面前這些年輕人（對於一隻老妖怪來說，四十歲的孫玉成依然是個年輕人），他轉頭看向除了腳下發光的路之外一片漆黑的前方，悠悠地嘆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