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妖可不是含蓄的孫玉成，哭都要是作出一副無聲悲傷的樣子，莫愁的難過完全融入了哭聲中，可謂是驚天動地。

    於是，整個土地廟中的人眼神全都盯到了莫愁的身上。

    沉垣抱著莫愁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用自己的後背對著那些令他本能地討厭的目光之後，輕輕拍著莫愁的肩膀，柔聲安慰她。

    “莫愁，別哭啊……”

    “乖……咱們明天再去買好不好？”

    ……

    好話說盡的沉垣心裏深深地嘆息了。

    他覺得他真是白白認識了莫愁十幾年。

    怎麼感覺下了邙山的莫愁，除了懶之外還多了驕嬌的性子呢？

    他努力回憶著，邙山上那條懶懶的蛇妖的樣子，卻發現留在心底的影子竟然漸漸模糊，而此刻正在自己懷中的，這一路上嬉笑怒罵無比鮮活的小姑娘的樣子則愈加鮮明起來。

    他想，他是真的栽在這條蛇妖身上了。

    他喜歡她，不以她的性子長相為憑，只是因為她是莫愁罷了。

    遞上糖葫蘆的小姑娘被這變故嚇了一跳，抱著懷裏的稻草捆快步躲到了瘦弱少年的身後。

    瘦弱少年眼神詭異地看著沉垣不算寬闊的後背，隨即掃了一眼小姑娘手中那些糖葫蘆上面蒙著的薄薄塵土，“噗嗤”笑出聲音來。

    孫玉成則被這一出打斷了崩潰的節奏，他臉色灰白的站起身來，無神的雙眼掃了少年和孩子們一眼，抿了抿唇，便轉過身子腳步踉蹌地要走出這土地廟。

    瘦弱少年咬著嘴唇看著男人有些佝僂的背影，艱難地道：“我真的不知道江南妖王的訊息，對不起騙了你。”

    孫玉成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滿心絕望的他現在只想要回到自家世子身邊去。

    大不了，陪著世子一起去了吧，也算是報答了鎮國公爺的知遇之恩。

    抱著莫愁輕哄的沉垣正擋在這土地廟的門口處，孫玉成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地道：“拜託，讓一下。”

    沉垣側頭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挪了兩步，讓出門來。

    “嘿嘿……”尖尖細細的的笑聲忽然響起。

    又有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道：“你要找江南妖王？”

    孫玉成的身子猛地停住，一雙眼睛瞬間有了神采，向着聲音來處看去，卻沒有看到人影。

    他隨即皺著眉頭掃視著整間破廟：“什麼人？！”

    莫愁的眼淚來得快去的也快，她聽到孫玉成的喝聲，從沉垣懷中抬起頭來好奇地看過去。

    沉垣看著小蛇妖紅紅的鼻頭，心裏鬆了口氣。

    終於不哭了！

    “你要找江南妖王？”

    沉垣眼神一凝，就見土地廟前的兩隻石獅子上面飄出兩團灰濛濛的氣體來，那兩團氣體飄飄蕩蕩地落到了廟內的空地上。

    眨眼間，就變成了兩個人頭大小的灰色身體略顯透明的小獅子。

    孫玉成已經見過在桃霧中出現的桃夭夭，此時見到這樣的兩隻小獅子心中雖然吃驚，但是面上卻沒有露出來。

    那些圍繞在瘦弱少年身旁的孩子們卻嚇得不輕，緊緊地把自己擠在少年身後，不敢發出聲音，只有兩個膽子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偷偷地向兩隻小獅子看去。

    瘦弱少年則是兩隻細長的眼睛完全瞪大，緊緊盯著兩隻小獅子，臉上有兩團紅暈浮現，嘴裏輕輕念着。

    “原來是真的有妖怪啊……真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