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垣眼神冰冷，抬手把滾到車門處的莫愁擁進懷裏，順勢跳下馬車。

    秋兒抱著小童緊隨其後。

    駕車的男人用力把插進馬車的劍拔了出來，眯著眼睛看他們。

    “這麼警醒？真是有意思啊！”

    要知道，他爲了萬無一失，可還用上了總管給的迷魂香呢！

    莫愁瞪他：“你……”

    剛說了個你字，就被男人打斷了話：“別廢話。受死吧！”

    說罷一劍向着莫愁刺來。

    呦！好像誰願意和你多說話似的！

    莫愁閃身避過對方的劍，氣得直跺腳。

    過分！柿子挑軟的捏是吧！

    她心裏憤怒，可是還不待她想到要怎麼對付這個該死的車伕，就見沉垣麵沉如水，一言不發地抬手對著男人掐起法訣來。

    沉垣心中滿是惱怒。

    他心中早就告誡自己下山之後要多多注意，結果還是差點著了道。

    只要一想到剛纔在車廂裡面那把鋒利劍刃只差了一點就會傷到莫愁，沉垣心裏就像有一團火要噴涌而出，一股想要毀滅一切的暴戾在胸膛中翻騰而出。

    此時的沉垣也就顧不上管什麼因果不因果，天劫不天劫了。

    莫愁一見他掐的訣，立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施展法術。

    “沉垣你瘋了！”她覷著沉垣難看的臉色，有點不解：“爲了這麼個人類，還需要動用雷咒嘛？！”

    雷咒，妖修在未證大道之前所能學習動用的最強法術，是將妖修曾渡過的最強的天劫之力用在受術者身上。

    天道講求平衡，釋放雷咒之後，妖修會折損百年法力，身體虛弱，需要休養十數年才能恢復。

    這個人即使武功高強，也不過就是個凡人，這雷咒招來的第一道天雷就足以把他劈成粉末了。

    沉垣被她一攔，恢復了理智。

    釋放雷咒代價太大，而且若是動用在此人身上，結下的孽緣足夠讓他在下次天劫之中灰飛煙滅了。

    不過……

    他眼中閃過利芒，抬手對著那人放了三個懲戒術，心中輕哼一聲。

    區區幾個懲戒術的因果他還是擔的起的。

    藍色法訣鑽入駕車男人的胸膛，劇痛從胸口蔓延開來，好像身體裡有三個隨意遊動的刀片在一寸寸剝開他的皮一樣，他覺得那剝皮的刀片鈍的要命，令這種極致的痛楚被放大了千百倍。

    手中的劍“哐當”落在地上，男人也撲倒在地，疼的滿地打滾，不停地哀嚎著。

    “好痛！不要啊……”

    片刻後，他匍匐掙扎著慢慢靠近沉垣，抱住他的腿，虛弱地祈求：“求求你，殺了我吧！是我的錯……是我……”

    沉垣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眼中的寒意幾乎快凝結成冰。

    知錯有什麼用？還不是差點傷到她！

    莫愁看著沉垣明顯和在山上時候不太一樣的暴怒樣子，抿了抿唇，有心想要讓沉垣手下留情，問問那男人為什麼向他們出手，但是心中隱約有個念頭浮現。

    若是開口勸他的話，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於是，她果斷地選擇了冷眼旁觀那車伕的哀嚎。

    秋兒把小童的頭埋進自己的懷裏，並沒有在意那個車伕死活的樣子。

    不到一刻鐘，那人嚥了氣，身上沒有傷口，但七竅流血，五官扭曲猙獰。

    沉垣看著那人滿是痛苦的臉，感覺胸口的暴戾衝動漸漸平息下來。

    莫愁敏銳地覺察出他的氣息平和了許多，輕輕地開口：“沉垣，你看，山下那個城就是南蘭縣了吧？”

    她的視力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但是和普通妖相比是差了挺多的。

    莫愁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是太不高明瞭，但是沉垣微微勾了下唇角，抬手摸摸她的發頂，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順應她的心意，配合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