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在他的懷裏輕輕動了一下，軟糯的聲音有些遲疑：“不想和韓令羽一起？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呀……”

    沉垣聽到身體中另一個“人”的聲音，他覺得那聲音中是滿滿的嘲諷。

    “看吧，她也不是非你不可。”

    “而且，他還把這支玉簪送給……”

    莫愁從男子的懷中仰起頭，面上猶帶紅暈。

    她將被沉垣拉住的、拿著玉白簪子的手盡力遞到男子的眼前，一雙杏眸中滿是歡喜。

    我一看到這支簪子，就覺的它特別適合你……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麼的歡喜，因為這歡喜來自於另外的人，另外的東西……

    沉垣打斷她的話，突然提高的聲音讓小蛇妖的動作頓住。

    俊秀的男子長長的撥出一口氣，猛地鬆開了自己禁錮著莫愁的雙手，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小蛇妖，他的眼底劃過隱忍。

    莫愁杏眸中的歡喜被委屈替代。

    “既然你喜歡他……的簪子，你就和他一起走吧，我要回邙山了。”

    沉垣的視線在莫愁左頰下的紅痕處頓了一下，那是他的手指留下的痕跡。

    沉垣闔了闔眼，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平淡，語氣更是平靜。

    即使是自己已經盡力控制了，但還是傷到了她嗎？

    話音落地，他不敢去看莫愁的反應，拔腿走出庫房。

    他害怕，看到莫愁依舊如以往一般的雲淡風輕，巧笑倩兮。

    他害怕，聽到莫愁軟糯的聲音，無論是祝他一路順風還是挽留他的話，他通通不想聽。

    “沉垣！”

    莫愁下意識去抓他的衣袖，卻沒抓到，氣憤地“哼”了一聲，抬腳追了出去。

    正是午時，邁出庫房的莫愁抬手擋了一下晃眼的陽光，就見沉垣的身影化成了一抹霧氣，消失在了這刺目的陽光中。

    莫愁呆怔在原地，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細嫩的指尖輕輕撫上微微腫起的紅唇，沁涼的感覺與之前那薄唇貼上來的觸感是如此明顯的不同。

    男子平靜的聲音在小蛇妖的腦海迴響。

    ——我要回邙山了。

    另一隻手落在心口的位置上，莫愁細細的眉皺了起來。

    這裏，好像有些疼。

    ……

    沉垣並沒有走遠，他看到莫愁追上來的動作之後，一狠心便用了一個遁術，轉瞬之間，修長的身影便出現在與江清府衙隔了兩條街的地方。

    那個“人”帶給他的念頭實在是讓他心驚不已。

    他很怕自己終有一日會從心底認同那個“人”的想法，順從著這可怕的想法，以至於傷害到莫愁。

    所以即使，他心底很清楚，現在的莫愁，還只是個沒有開竅的小妖怪。

    沒有對他，更沒有對韓令羽產生任何的男女之情。

    但是，之前的那種好像要失去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在不能徹底驅除掉體內的另一個“人”帶給他的影響之前，他已經不敢再待在莫愁的身邊了。

    他只能給自己，也給莫愁找一個理由，一個分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