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楓眠並不理會孫玉成。

    他活了這麼多年，跪在他面前哀求的人或妖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如果他那麼容易被說服打動的話，他就當不得這江南群妖之首的位子了。

    孫玉成不停地磕頭，很快額頭就發青見血了。

    這個高壯的漢子，爲了自家世子的性命，什麼都能放棄，無論是自由還是生命。

    柳楓眠看向莫愁，小姑娘單純漂亮的樣子讓他有點發燥的心安靜下來。

    “小莫愁兒，你要不要去看看寶兒和秋兒，寶兒很想你呢！”

    莫愁是個心軟的小蛇妖，看到孫玉成卑微乞求的樣子，忍不住抿緊了花朵兒似的唇瓣:“我也很想秋兒他們，不過……柳前輩……不，江南妖王前輩，你真的不能幫幫他嗎？”

    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指向孫玉成。

    柳楓眠合了閤眼，沒說話。

    沉垣微微挑眉:“妖王前輩，你是不是不喜歡人族？”

    他敏銳地察覺到柳老大看孫玉成的眼神透著不屑和不喜。

    但是，江南妖王當時不是主動提出帶走身為人族的寶兒嗎？

    難道，是因為寶兒還小？在妖王眼裏還不算在人族之中？

    陷入思考的沉垣並沒有注意到聽到他的話的孫玉成磕頭的動作頓了一下。

    柳楓眠眸子微動，隨後很痛快地承認了:“你的觀察力很不錯，確實，我對人族沒什麼好感。”

    “畢竟，你知道的，翩翩當初要不是非要跟那個人族的王碩在一起，她也不會這麼年輕就送了性命。”

    聽到柳翩翩的名字，還想要幫孫玉成求求情的莫愁沉默了。

    沉垣抿了下唇:“我覺得，柳翩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在王碩身上，畢竟他也沒了性命。”

    柳楓眠並不在意沉垣的話:“如果不是他勾引翩翩，翩翩還是這地宮當中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雖然是那個臭道士陷害翩翩，但是如果不是爲了給王碩生下孩子，翩翩也不會送命。”

    沉垣心底輕嘆，沒再開口。

    妖王說的也對，一切的不幸起源就在於柳翩翩這個妖族偏偏愛上了王碩這個人族。

    看看自己身旁的小蛇妖，沉垣心底有些許慶幸涌出來。

    還好，他和她都是妖族。

    “求求你！”

    孫玉成聽著他們的談話，江南妖王對人族毫不掩飾的不喜，讓他整顆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磕頭的力道越加重了，鮮紅的血液從孫玉成的額頭流淌下來，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孫叔……孫叔……”

    虛弱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孫玉成立刻飛撲到韓令羽的椅子旁邊，激動地道:“世子，世子，你醒了……”

    韓令羽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算……了……。”

    別求他了。

    韓令羽想說，不要這樣求人。

    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剛剛妖王殿發生的對話，他感覺的到孫玉成的傷心絕望，但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發出一點點聲音。

    之前他清醒的時間都很短，孫玉成只是告訴他要帶他去找江南妖王解毒，他並不知道孫玉成想要帶他來到地宮是多麼的困難。

    他也沒有想到，江南妖王不喜歡人族，不願意出手救他。

    韓令羽的視線終於清晰起來，看著孫玉成滿面鮮紅的樣子，一顆心彷彿被人掐的死死的，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