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帝無情
萬年之後,天帝魂歸於海,朱雀護於東門,沒有了天帝所布在朱雀身上的封印,他再憶舊事,卻是都記了起來,這天界也就流傳一段佳話,可是佳話往往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都說朱雀升神,需斷絕情慾,遂天帝得知檮杌尋到了重明島,便耗盡心思封其情。
朱雀心中清楚,那年天空飄落雪花之時便是朱雀飛昇之日,只是他不忍離開檮杌,可天界不可無朱雀,隱瞞了三百年,待化人之日再也騙不過天帝,所以他不得不離開。
朱雀知曉自己無法再護在檮杌左右,便取出自己的心化作一個名叫宓奚默的男人守著檮杌。
無心之人,便再無情。
檮杌犯下大錯,也終究不會被天下原諒,可是宓奚默雖深愛檮杌,寧願犧牲自己重新回到朱雀身體,讓她再見朱雀一面,只為讓檮杌開心,卻始終沒有看透檮杌的心。
奈何,檮杌自己也未曾看透。
檮杌所愛的人陪她左右的朱雀,朱雀亦宓奚默,宓奚默亦朱雀,卻無人蔘透何為所愛,那個名為宓奚默的人才是檮杌真正愛著的朱雀。
天帝終封朱雀神君之情,終滅檮杌獸之害,似乎是天地常理,亦是人間常情。
當天地萬物換了一換,四海八荒皆變了模樣,朱雀帶了一個孩童又回到了檮杌生長的那座大山,他尋了一棵檮杌樹將孩童放在樹上。
孩童不解地問:“此處荒無人煙,活物怕也只剩下這檮杌樹還有滿山的兇獸,父神為何要帶我來此地?”
朱雀笑了笑:“你乃天地之靈孕育而成,需得藉助檮杌之力方可飛昇。”
孩童皺眉,未能再做詢問,朱雀便不見了蹤影。
……
雲染就站在雲辰的身邊,她看著水鏡中映出的一切,心下突然升起一股子的難過。
她看到的是朱雀神君的生平,她看到朱雀二殿下本是孩童模樣,卻為朱雀再次化作鳥身。
亦看到朱雀神君如何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摯愛之人,而當年的帝君,又是如何的心性冷漠。
“帝君,為何當年的帝君被稱作天帝?”雲染對於此事有些不解,畢竟所謂稱呼是千萬年前所傳,怎可說變就變的?
雲辰皺了皺眉頭看向雲染,他瞧著雲染的模樣,心下卻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
雲辰對雲染說道:“天地初開分七界,獸界滅亡餘六界,之後剩下神,仙,人,妖,魔,冥。神仙為一理兩身,本是不同的,而後有神歸隱不問六界,獨留旁系赤火神族於天地之間守護神界,可是當年仙族帝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統治天界,故而使赤火族滅亡,自稱天帝,後來仙祖天帝魂歸天地,接先祖之位的便是元塵老君的兄長,便也就是我的父君,由後纔將天帝二字改為帝君,並不再管理三生石處,以示對赤火神族的恭敬。”
雲染聽了雲辰的話,心中仍舊是不解,或者說是看不通透,無論是當年的天帝對待赤火神族還有朱雀神君的所為,亦或是三生石處到底有何不同。
雲染看向雲辰,好在如今風平浪靜,九兇獸只剩下兩個,是不幸也是幸運的,或許上天本就不想讓獸族重新找回。
雲辰對雲染說道:“現在你在靜流宮,我允你自由活動,你可知為何?”
雲染搖了搖頭,很是迷茫,便問道:“帝君可是覺得我快死了,所以可憐我一番?”
雲辰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雲染竟然是會如此說,“為何你會這般想?”
“因為放出兇獸,此乃大罪。”雲染低頭喃喃。
“你不會死的。”雲辰笑言,雖看得出雲辰的擔憂,可是也看得出雲辰身上的溫暖,彷彿已經驅散的寒冰,剩下的只有春日的波光粼粼。
雲染一愣,她很是茫然的看向雲辰,對雲辰說道:“帝君,兇獸已出,如何制服?不能制服,又如何可以免我罪責?”
雲辰只是看了看窗外的天,天空很藍,很是寧靜。
兇獸已出,無人可以制服,可是,只有六兇獸,亦不會有太大的風浪,只是還需費盡心思罷了,畢竟單獸族不足為懼,怕就怕魔族聯手獸族,到那時候,必定天下動亂。
“兇獸不可制服,可人總歸可以管制的。小魚,朱雀身死是為常理,我亦保了他千年,如今犯下的錯,我也可免了他罪責,小魚不信我可保你長安嗎?”雲辰話間是清淡,如清風明月的光輝揮灑,落了一地芳華。
雲染連忙點頭,“相信。”
哪怕心中不安,雲辰仍舊是雲染最相信的那個人。
只是,這帝君之位行帝君之事,雲辰又該放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