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昔
帝君對雲染輕輕地笑了一笑,說道:“跟緊了,可別丟了便好。”
雲染未聽清帝君說的是什麼,只因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帝君的笑意上。
原來帝君也是會笑的,且笑的這般好看。
“方纔我看到了泠眉,帝君可知泠眉是誰?”雲染說道,她總覺得泠眉定然不是壞人的,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她同自己都是幻魚的緣故,所以即使泠眉想要吃了她,她也覺得泠眉甚是親切。
“你問她做什麼?”帝君瞧著雲染,似乎並不想提起泠眉的事情。
“我路過東山,她硬生生想要吃了我,她說是被囚禁於東山,我便心生疑問。”雲染說道。
“不過是一隻犯了錯的小妖罷了,冒犯了仙界的規矩,妖帝將她交給了仙界處理,我便將他關在了此處。”帝君語氣裡很是平淡,彷彿泠眉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哦。”雲染只應了一聲,便也沒有多問。
不多時,雲染同帝君便來到了一處湖水旁,水面平如鏡,常有星星點點的蓮花盛開,卻是看不到蓮花的莖葉,只是輕輕地漂浮在水面上。
只見有位男子朝帝君個雲染走來,那個男子說道:“帝君,多年不見可是變了口味,你身邊這條小魚我可是不曾見過的。”
雲染看著那個男子,總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什麼叫做帝君又變了口味?
帝君卻也不反駁,只言道:“今日妖族左使可是甚為清閒。”
雲染皺了皺眉頭,原來那個男子是妖族的左使。
下一瞬,雲染便被一陣風裹了去,雲染來不及呼救,就被那男子直直裹著入了湖底。
瞬時,男子又浮出了水面。
帝君瞧著妖族的左使,淡淡地說道:“夜弦,本尊本不想入湖。”
“你是怕擾了那人清夢,還是單單不想入湖?”夜弦話中是另一番意味。
帝君未同夜弦多費口舌,而是直入湖底,奇怪的是湖中的小魚兒一個跟著一個地都一路跟著帝君身邊。
就在湖底最深處的一顆海貝上,帝君終是尋找到了雲染,她靜靜地躺著,似乎是睡著了,只是她頸間的那一抹紅色魚鱗讓帝君注意到雲染並非是睡著了,而是中毒昏迷。
海貝有毒,雲山獨有之物。
帝君上前手指輕輕撫上她的頸間,輸了一些靈力給雲染,消退了她頸上的紅色魚鱗將她擁入懷中,正要帶雲染出湖,卻聽到一聲空靈熟悉的聲音。
“雲辰。”
空靈清麗的聲音,涌入帝君的耳中是刻骨的悲涼,這熟悉的聲音,已經幾百年不曾聽到,亦是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有人這般喚過他了。
六界之中,人人皆是尊尊敬敬地稱他一聲“帝君”。
“雲辰。”
又是一聲溫柔的聲音,驀然間,帝君有些微愣。
帝君想要尋著聲音而去,卻發現根本找不到聲音是從何處而來。
恍然驚醒,不過只是這東海的幻境罷了。
“夜弦,若再故弄玄虛,休怪我翻臉無情。”帝君說的平淡,可是話中卻有徹骨寒冷。
出現在帝君身邊的卻不是夜弦,而是一個嫵媚動人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好看,臉龐是粉雕玉琢一般,精緻而又嫩滑,雙頰似乎吹上了桃花的光暈,生出一抹動人的明媚。
“魚晚?”帝君有些不可置信。。
帝君心中清楚,不過是幻境,可是他不願意從幻境中醒過來,只因面前的幻影是魚晚。
知是幻境而入幻境,這天上地下,六界之中怕也只得帝君一人。
“雲辰,你可否帶我出去?”魚晚言道,言語之中有一股羞澀,亦有一絲期許。
帝君看了看懷中的雲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口中輕言:“死了的人,便不過是死了。”
隨即,帝君揮袖,面前的魚晚剎那之間化作了泡沫,隨著湖水漂流,不知是要漂向何方。
帝君又將雲染擁的緊了一些,而後出了湖水,待到岸上,天空忽然飄落瓣瓣桃花,花瓣飛舞,順花而看是排排桃花樹,沒有盡頭的粉紅,迷了人眼,亦迷了人心。
桃花“嗖嗖”而落的聲音,像及了雪花飄落那晚,她踩著積雪捧著寒霜,笑意盈盈地尋到了天宮。
那晚,她笑言:“雲辰,你看這霜花甚美,而你這天宮卻是沒有的。”
那晚,帝君的手碰到了寒霜的冰涼,然心中是一陣溫暖,他用術法讓天宮下了整夜的雪,“如小魚所言,甚美。”
他願意爲了魚晚,做出盛世美景,只要她心中歡喜。
只可惜,她始終不是屬於帝君的。
“雲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清脆的聲音傳入帝君的耳中。
帝君尋聲望去,看到魚晚臉上掛著笑意,耳聞她頭上的配飾叮噹作響。
可是回到了魚晚同赤鳳成婚當天?
“小魚成婚,我豈有不來之理?”帝君笑著,輕輕為魚晚撫去頭上的桃花。
“我就知曉,雲辰定然是不會不來的。”話間,魚晚拉著帝君的胳膊,讓他入席。
帝君隨了魚晚而去坐在了魚晚特意為他安排的位置,之後輕輕將雲染放在了身旁。
又是一層幻境,帝君心中一清二楚,雲山之地以幻境為阻,此處的妖也最為擅長幻術。
而此處所佈下的幻境,定然是夜弦所為。
可是,幾百年前,帝君錯過了魚晚的大婚,而如今,即使只是虛無縹緲的幻境,帝君也想要去補償。
或許,帝君多年來不能安心,不過就是因為此事罷了。
帝君坐在宴席之中,瞧著魚晚臉上掛著笑意,看著她身著大紅嫁衣的樣子,擁有傾城傾國的風華,心中是一陣歡喜,一陣憂愁。
帝君開心,他再次看到了她的容顏,可是,他亦難過,他再次見證了她嫁給了別的人。
突然,天際一團火焰襲來,薰燃所有的桃花,頓時所有的桃花瓣皆化作了火焰衝向赤鳳。
帝君一陣心驚,他看著魚晚撲向赤鳳的身影,魚晚一心想要替赤鳳抵擋了這天火。
“小魚!”帝君喚著,隨身向魚晚而去。
六百年前,在魚晚成婚當天,帝君醉的酩酊失手成恨,他求取了天火,卻殺死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天火可灼燒萬物,一點生機亦不會留下,從此,這世上再無一個名為魚晚的人。
而如今,過往再次呈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