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瑪麗露出惋惜的神情，自上而下地將亞瑟打量了一遍，說道：“與其好奇我的身份，不如認真想想你自己到底是誰？”

    “我？”

    “想想你為什麼沒有父親和母親，想想為什麼你一生下來就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城堡裡，再想想，國王陛下，究竟為什麼要置你於死地。”

    “我……”

    亞瑟遲疑了。

    瑪麗的這番話敲擊到了他內心最隱秘的地方，彷彿心臟上拴了一根線，線的那頭卻中斷在一片迷霧中，由另一個人握在手中。

    就在這瞬間，從瑪麗微張的嘴唇中，念出了一串古老的咒語。

    那咒語彷彿是敲擊地獄磚牆的回聲，跪在地上的幾個家僕一聽到這些字元，竟開始用人類難以想象的方式扭曲著肢體，身體的骨節隨著肢體的擺動而咔咔作響，樣子就像在跳一支詭異的舞蹈。

    “亞瑟，捂住耳朵！”

    那串咒語顯然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葉鳶可以不受影響，可亞瑟毫無防備，看他空洞的眼神，顯然已經陷入了某種幻覺當中。

    “亞瑟……”

    “我的孩子……”

    “你終於來了……”

    一片混沌中，乳白色的煙霧逐漸凝聚成實體，一位戴著皇冠的美麗女人從霧中走出，來到亞瑟面前。

    她的氣質聖潔而高雅，眉眼和亞瑟有幾分相像。

    “你，是我的母親？”

    “亞瑟，你是女王的孩子，從不是什麼凡人之軀。”那女人開了口，“可是，你能否告訴我，是誰讓你變成現在這番懦弱的模樣？”

    “母親，我……”

    “是那個女人嗎？那個狡猾的女人奧利薇婭，她粉碎你的自尊，想方設法地控制你，她的目的是想你臣服於她，你乖乖地上了鉤……”

    “不，母親，不是的！奧利薇婭不是那種人！”

    “亞瑟，我的傻孩子，維倫的主人是國王的走狗，而她，是走狗的妻子。他們舉兵反叛，殺死了這王國的統治者，你的母親，還綁架了大主教，讓國家困於他們的掌心，而你，我的孩子，尊貴之身卻被囚禁在這彈丸之地，你怎麼甘心……”

    “母親……”亞瑟渾濁的眼神中帶著費解，“為什麼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噢，這不是你的錯，孩子。拿著這個。”女人蹲下來，自她瘦如枯骨的雙手中幻化出一把長劍，“殺了她，奪回屬於你的皇位，我可憐的孩子……”

    “母親！”

    “亞瑟，亞瑟！”

    可惡……

    自從那串咒語念出之後，亞瑟的眼中就罩上一層迷霧，整個人逐漸失去了反抗的意願，慢慢地，他眼神中的空洞已經接近那幾個虔誠地跪在地上的家僕。

    無論葉鳶怎麼叫他，都始終無法將他叫醒。

    葉鳶看向瑪麗，“你做了什麼？”

    “噢，差點忘了，我尊貴的奧利薇婭夫人，這些年承蒙您的照顧，可惜，我始終忠於當今陛下和尊貴的伯爵先生，您的性命到如今終於可以交付到陛下手中，我深表欣慰。”瑪麗的身音似乎在念出那串咒語之後，變得更加蒼老，連頭髮都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