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軒沒有說話，睨他一眼就垂下頭，目光凝著地面。

    栩風蹲下身，看著木板上的字跡，呢喃出他的名字，“董軒……是你的真名假名？還有，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董軒還是沉默，他徑自道，“應該也不假的，不然誰會這麼寫自己的父母，喂，小鬼。”

    他又喚董軒，“像你和你弟弟這樣其實可以去找警察叔叔，他們可以送你們去福利院，就會有人照顧你們，你弟弟也不用跟你在這裏受罪。”

    董軒還是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上次他磕頭說了聲謝謝，栩風真懷疑他是個啞巴。

    “你發燒了知不知道？”

    蘇逸琛站在那裏突然道，然後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外套上有著他的溫度，很是暖和。

    董軒抬頭看向這個第二次給他和弟弟外套的男人，他站在箱子前面，以自己跪在這裏的角度來看，他好高好高，高的像父親一樣。

    “吃沒吃飯？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你發燒了，吃完飯我可以帶你去找醫生。”

    然後再送他們兄弟倆去警察局，如果真沒親人能照顧他們，就按栩風說的，送他們去福利院。

    “謝謝，”董軒小聲道了一句，“不過，不用了。”

    終於聽到他說話，栩風站起身手臂搭在蘇逸琛肩膀上，“憑什麼你和他說話他就開口，我說了半天一個字都不搭理我。”

    蘇逸琛笑笑，看向董軒道，“那你在這裏等著，我們要去一趟商場，回來時給你買飯買藥。”

    董軒只是兩個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們，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只是看著他們離開。

    蘇逸琛和栩風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後回了地下通道。

    可董軒已經不在。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讓人費解呢？”

    栩風道，“明知道我們回來會得好處，還離開做什麼？”

    蘇逸琛凝著他剛剛跪過的地方，把買來的藥和飯放到牆角邊，然後和栩風離開。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蘇逸琛的一雙眸總是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找尋著，希望能看到董軒那瘦弱的小小的身影。

    但一連多天，他和栩風路過地下通道幾次，都是沒再見過他。

    春天裏雨水居多。

    從栩風開解了蘇逸琛，蘇逸琛就再也不怕下雨天。

    接蘇婉兒放學，校門口許多家長撐著傘等候孩子們出來，五顏六色的傘一個緊挨著一個，雨水滴滴答答的順著傘邊而下，最終滴落在地上。

    一到下雨天道路就容易堵塞，接了蘇婉兒，蘇逸琛繞了條路回蘇家，車輪捲起地面的積水，帶出一層水霧。

    交通訊號燈由綠轉紅，停止線後面排起了一排車子。

    蘇逸琛眸光凝向車窗外，突然，兩個男人一拳一腳的在踹著倒在地上蜷縮著一個男孩的身影落在他視線中。

    雨幕中，他看不太清那男孩的模樣，但男孩身上的外套他看的異常清楚，那外套正是他曾經給董軒的那件。

    那兩個男人踹著男孩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根本不在乎那還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