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撿到一條小白龍(三十八)
只是......現在實在不是想這種問題的好時機,葉芷棠這回纔是真的像一頭死豬一樣,整個人沒有一點動作,也沒有心思去管他們現在到底能不能逃出去,就眼前進入了黑暗,徹底失去了意識。
葉芷棠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不是又醒來了,還是隻是在做夢。
她好像看見了底下北良城的街巷,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家,但很快,場景又瞬息萬變,像是一道海浪直直的打過來,將原先的景物淹沒,海浪又退去,景物變成了原始森林。
她看到,一直有一雙近在咫尺的血紅色眼瞳,紅的像燒著的火一樣,讓人沒有辦法不去注意。
身體就像是陷在棉花裡一樣,一直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樣。
卻在場景變換的時候,突然一下子觸底,卻並沒有把她摔疼,而是被那雙血紅色眼瞳的主人,用他的身體墊著,將她妥帖地放下。
葉芷棠好像看見有其他人圍過來,海平面的另一端,有生氣太陽來,將黑透了的業務驅趕。
她聽見有人在喊她,很像是白遙清的聲音,但比他平時要沙啞很多,急躁很多,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猶如隔著一層鼓膜,聽的虛無縹緲。
她又聽見白遙清說:“你已經騙了我三次了,不能再騙我了。”
葉芷棠在一片清明的腦袋裏想了想,自己騙過他的事情那麼多,他說的到底是哪三次?
估計他聽到自己這麼個回答,一定會氣的不行......
除了這個聲音一直在響起,還有許多其他的聲音,葉芷棠覺得分外嘈雜,想讓白遙清不要再喊她了,聲音都啞了。但是,他的內心卻分外的平靜,平靜到讓她做不出來任何反應。
天色漸漸亮起,眼前卻又重新變黑,葉芷棠在一團黑色的世界裏沉睡了好久,整個胸膛也像是被只團黑色的東西一直壓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但是這團黑色的東西又看不見,也摸不著,葉芷棠想要掀開它,好不讓自己悶的難受,想要衝破它,脫離這個難受的困境,卻無論如何也不得章法。
過了不知道多久,葉芷棠有些生氣了,開始在這條黑色的東西里跑起來。就沿著同一個方向,拼了命的跑,不管對錯。
沒想到的是,看起來無邊無際,竟然也讓葉芷棠跑到了盡頭。
葉芷棠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裏,不然怎麼會連一點思想都沒有,只能做一些最簡單的舉動。
但既然是在夢裏,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葉芷棠站在邊緣,沒有一絲猶豫的直接跳了下去。
身體驟然傳來失重的感覺,葉芷棠才突然驚醒,一睜開眼,看見了木質的房頂。
試著動了一下身子,胳膊重的像是灌了鉛一樣,簡直不像是屬於自己身體上的,動一下都舉步維艱。
葉芷棠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連腦袋都變遲鈍了,又躺了一會兒,纔將自己昏倒之前的事情全部想起,纔想起來自己是遭遇了怎樣一場死裏逃生的經歷。
勉勉強強支撐著自己坐起來,葉芷棠剛一靠在床頭上,就看見有人推門進來了。
葉芷棠衝着那個人露出來一個笑容:“你說巧不巧?我剛纔正好就想到你了,然後你就來了。”
白遙清擔心了她那麼久,眼看著她身受重傷,明明睜著眼睛好像能看見自己的樣子,卻一點動作都沒有,不管自己怎麼說話都不理會自己,完全像是喪失了神智的樣子,又是接連昏迷了五日,連自己身上的傷都顧不得了,只顧得上寸步不離的照顧她。
哪怕是白遙清自己也是身受重傷,靈力虧損,也是一直近乎固執的,堅持要割自己的血來幫他療傷。
哪怕是因為他身體的虛弱,而見效甚微,他也在榨乾著自己的最後一點價值,想要把葉芷棠從生死線上拉回來。
結果......就離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沒想到她竟然自己醒了。
她不光自己醒了,還能自己坐起來,竟然還有心思和自己開玩笑了?!
白遙清看見她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連帶著她那個笑容,都覺得格外的礙眼,瞬間又皺緊了眉頭,就算是她剛醒來,也不打算給她好臉色。
“想到我什麼?”白遙清冷冰冰的問出口,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就是想到你了唄,沒事兒就不能想你了嗎?”葉芷棠眨巴眨巴眼,察覺到自己昏迷了那麼久,確實是一開口連聲音都沙啞了。
接過水來一飲而盡,葉芷棠這時候,才能夠好好的,近距離的審視一下白遙清。
那天晚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葉芷棠瞧見了他臉上還有傷痕,一條長長的,從左眼的眉頭滑到右眼的下面,在他原本白嫩的面板上面,格外的顯眼。
應該是那天晚上,衝破鐵網,衝上來的時候被劃傷的吧?除了這個分外顯眼矚目,讓她一眼就能看見的,他身上的傷更是不言而喻了。
就算是他穿了衣服遮擋,葉芷棠也注意到了,他沒能遮掩起來的左手背上,露出了一點兒,一直向裡延伸著的傷痕。
是因為白遙清現在的身體虛弱嗎?不然......這些傷痕怎麼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還是這麼的嚴重。
葉芷棠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目光,伸出手去,有些心疼的想要去觸碰他臉上的傷痕,卻又因為怕弄疼他,而不敢真的落上去。
白遙清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自己現在身體的情況,他知道的最清楚。只是......葉芷棠醒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毫無預兆,讓他沒有辦法做準備,沒有提前遮掩。
“對了......”葉芷棠伸出來的手,沒有真的碰到他臉上的傷痕,過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猛地收了回去,卻並沒有停止動作,而是直接向下,撩起了白遙清的衣服下襬。
“你幹什麼?!”白遙清被她莫名其妙的動作驚呆了,又不好怎麼去制止她,反倒是顯得他一個男的扭捏作態,搞得跟像被非禮了似的。
只能直愣愣的杵在原地,用自己的言語表達自己的不滿:“你是......被傷到了腦子嗎?”
“哪裏是......”葉芷棠還在撩著他的衣服下襬,專心致志的往後看:“我是在擔心你好嗎?你的尾巴那天傷的那麼重,現在怎麼樣了?好了嗎?”
“我......”白遙清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葉芷棠又是一聲驚呼。
“不會吧,怎麼不見啦?”葉芷棠重新轉回了頭,一臉的驚愕和難過:“你的尾巴不會真的折在那裏了吧?”
原來是因為這個,白遙清無奈的拍開她爲所欲爲的手:“我收起來了。”
“真的嗎?那就好。”葉芷棠退了回來,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成了一條殘疾龍了呢。”
這個稱呼,白遙清皺起的眉頭,已經完全表明了他的態度。
“我可是在關心你......”葉芷棠覺得自己好像在白遙清的臉上,讀出了一些鄙夷的神情,立馬誇張的揉了揉自己,剛剛被他拍打的手背:“你怎麼能用這樣一個態度來對待我呢?我這次可是幫了你們龍族的大忙,就算是你記恨我,也得等之後再算賬啊。我現在可是一個差點死掉的人,你怎麼還能動手打一個將死之人呢?”
葉芷棠說起自己來,可是下手重的很。
還打算怎麼利用自己難得的柔弱的機會,撒撒嬌呢?
結果沒想到,話音剛落,白遙清整個人臉色就不對了,直接就不管她,轉身出去了。
“哎......哎?!”葉芷棠伸出去的手,尷尬的舉在空中。
不過也沒尷尬多久,因為白遙清走的很快,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胳膊之前那樣使用過度,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也舉不了多久。
不知道白遙清去哪兒了,葉芷棠只能開始自力更生。
雖然感覺自己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但行為舉止動作之間,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尤其是自己受的那三處箭傷。
那可是連龍鱗都能刺穿的箭,她又沒有龍鱗,可以用來作為防備,只有一點兒皮肉,別說被刺的有多深了。
葉芷棠掀開自己蓋著的被子,準備檢視一番。她記得,右腿被射到了兩箭,當時就疼的她直接差點跪了下去,最後用自己的佩劍強撐著,纔不至於面對著那麼多人跪下。
腿上被纏了紗布,裹得嚴嚴實實,葉芷棠看不到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試著動了一下,除了一點疼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
只是......葉芷棠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她好像透過這個紗布,聞到了很濃的,獨屬於龍血的血腥氣味。
葉芷棠對這個味道可是相當敏感的,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白遙清一個龍族,是拿什麼幫她一個人族醫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