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言喻的錘了錘姜慵的胸口，咬了咬上唇，啥都沒說。

    “別這麼看我。”姜慵替皇上換了塊白巾，便拉著眼神暗含深意的六王爺出了屋子。

    一到屋外，六王爺就控制不住自己放飛的心，“沒想到啊沒想到，將軍竟然把本王最高矜的皇弟折磨成這般。”

    姜慵臉上的燙意就沒下去過，和現如今小皇帝發燒的那臉溫度有得一比。他支支吾吾道：“王爺可別胡說。”

    “本王是不是胡說，將軍心裏跟明鏡似的。”六王爺還是不可思議的吁了口長氣：“本王本以為將軍纔是…”

    姜慵眼珠子打量著自己，轉了轉。想：其實誰在底下都無所謂，關鍵是物件是他就行。

    “皇上可真當是溫潤如玉的典範了，就算愛上了一個男子都是如此。”六王爺扇子敲打在姜慵胸口處，道：“可得好好對皇上啊，不然本王絕不饒你。”

    姜慵慢慢的點頭，卻又僵了僵：“他曾經是想把我弄死的…”

    “伴君如伴虎，現如今老虎都讓你給睡了，你竟然還給本王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皇上想把你弄死，為什麼，你沒想過？還不是因為你成了他的弱點，而他一國之君，為的是全天下的百姓，他能冒險讓自己有弱點嗎。”

    六王爺的一番話很有道理，可是姜慵還是有疑問：“為何又要去尋我，就這樣一輩子都沒有弱點不好嗎？”

    知弟莫若兄長，六王爺道：“他也是人，他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你既是他的弱點，也是他的希望。之前，他只是沒有看清罷了。”

    “兩個男人，當真能在一起嗎？”一想到他們身份之間的差距，姜慵就無奈。一想到他們年齡的差距，他已然三十有餘，而小皇帝僅十八，他就更慌了。

    衣領子突然被六王爺揪住了，姜慵還是第一次見六王爺這般動怒的模樣。

    “本王不管，總而言之，以身相許也好，畫地為牢也罷，你都得待在皇上身邊。”

    六王爺是看著皇上長大的，偏巧也是同姜慵一起長大的，兩個人的心性他都知曉。

    他也是看過姜慵死訊到帝城時，皇上是如何失去了全部支撐力，每天猶如行屍走肉般活著的模樣。

    他不忍心再看到那樣的皇帝了。以前的皇帝，儒雅腹黑，細心沉穩，這樣的君主才應是葉禮院。

    姜慵頓了頓，眼裏閃過錯愕，“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不對嗎？”

    六王爺鬆了手，暗自神傷道：“哪有什麼對不對，愛的是靈魂，又豈是軀體能夠輕易相提並論的。”

    “姜慵…”

    “姜慵，姜慵你在哪…”

    屋裏突然傳來葉禮院弱弱的喚聲，姜慵心一緊，沒搭理六王爺就回了屋。

    而六王爺抬眸，眉眼餘光看向了屋簷處一般人瞧不見的黑影子，他開啟了扇子，笑著離開了。

    皇上的暗衛首領，他不也歡喜上了嗎？

    屋裏，姜慵見著小皇帝焦急的掀開被子，鞋子都沒穿就下了塌。沒成想，腿一軟直接朝地面摔了去。

    身子突然被人撈了起來，姜慵話語中帶著絲根本壓不住的怒意：“你這是要做什麼，想把身子徹底弄垮嗎？”

    葉禮院根本不畏懼姜慵的怒意，他抬眼，目光灼灼。接著擁緊了姜慵，他沉沉的鬆了口氣道：“還以為，你又不見了呢。”

    “皇帝。”

    屋外，突然傳來了太后的厲聲。

    姜慵能感覺到小皇帝的身子僵了僵，接著又坦然的面對太后異樣、嫌惡的目光。

    “出去。”太后看著姜慵道。

    姜慵將小皇帝輕輕扶向臥榻，他要走時被小皇帝拉住了衣袖子。姜慵低聲道：“我就在屋外，又走不遠。”

    小皇帝拒絕：“不要，朕想你時時刻刻出現在朕面前，不僅如此，朕還要真切的感受到你的存在，你的溫度。”

    “將軍，難道哀家的話已經使不動你了嗎？”

    小皇帝護著姜慵，“母后，這是兒臣的寢宮，出與不出，兒臣應當有說話的權利吧。”

    太后震驚了，她沒想到從小到大乖巧聽話的皇帝有一天會爲了一個男人反駁她。這種落差，實在令她心寒。

    “皇帝這是翅膀硬了，可以獨自飛行，就不需要年老的母親了嗎。”太后那是當場怒了。

    她原本只是擔憂皇帝而來，後宮那些傳聞，她只當傳聞聽聽，沒想到皇帝會陷那麼深。

    葉禮院沉默了，他不能反駁母后，但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揪著姜慵的衣服。大敞開的門，有風吹過。他無法控制的咳了好幾聲，聲音越咳越壓。

    身上一暖，是姜慵把衣裳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