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衡徹底怔在原處，若不是姜慵最後一口氣再對著他吼，“走啊！”

    他被人拉著離開，他怕是反應不過來，就隨姜慵也是對準自己一刀了。

    “看來，姜兄雖然是都督的身份，但是對我們的感情也並不是假的，不然……”

    郝小衡受感動一次。

    光線昏暗的荒廢村莊，有人在死氣沉沉的氣氛中，實在是忍不住的提了這麼一句。

    其餘的弟兄紛紛點頭，見著大當家一語不發，開始談論了起來。

    “姜兄看樣子並不像是來剿滅我們的啊，不然又為什麼讓我們走。”

    “這些人也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

    “你們，天亮之後都散了吧。”郝小衡在雜亂的聲音中，突然道。

    兄弟們又靜了下來，目光紛紛的看向大當家的。

    郝小衡手上的血跡慢慢幹了，給他很繃的感覺。這血跡有別人的，有他的，有姜慵的……

    無論如何，從姜慵讓他們走，這已經是姜慵對他們的私心了。而他，卻是確確實實的捅了姜慵，他必死無疑。

    “大當家的，我們另盤一座山…”

    郝小衡看向他，搖搖頭：“這畢竟不是個正經人應該乾的生活，每日活在陰暗的角落，對你們的後代，影響也不好。”

    一出生就是土匪，郝小衡竟然沒有覺得搶別人的東西佔為己有有什麼不對。這就是作為土匪後代的劣根性。

    如果可以，他希望……

    郝小衡眸子睜大，“孩子們，孩子們呢！”

    “大當家的，您先別急，等天一亮，我們就重新潛入南寨，去看看孩子們。”有人安撫。

    郝小衡卻是等不及，想起平時一口一個甜甜的童聲叫著“大當家，大當家”的，他就放不下心。

    “從現在開始，都散了。”郝小衡起身，下著死命令。

    “大當家的，我們不會離開……”

    弟兄們想說，卻被大當家的麵沉如冰，肅穆而認真的神態嚇到了。

    可是，那個被姜兄踹昏死過去的縣令說，大當家可是死罪啊。

    等著人不情願的全部散場，郝小衡滅了火，拿起那把刀，趁著黑夜再一次的上了南寨。

    意外的，那裏燈火通明。沿路的屍體，血跡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了。

    死去的人正在被李林卜厚葬，“都督昏迷之前說了，分清南寨的人和我們的人，每一具屍體都要有獨立的墳墓。他們天生不對盤，不要都混著葬在一起，不然會不高興。”

    黑暗處的郝小衡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刀，他感動二次。

    連死人的情緒也有在照顧，姜慵真的會是那般毅然決心要滅南寨之人嗎。

    矛盾至極的恨意與愛意混淆，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對姜慵的那一刀，是不是太過於急切，根本就沒有給姜慵一個解釋的機會。

    稀稀唰唰的，開始下雨了。

    郝小衡在後山也沒有見著女眷和孩子，他開始於雨夜中行走，想著既沒有屍體，怎麼活人也沒有。

    疲憊過多，又經過雨水的不斷洗理，郝小衡到山角的那一刻就倒地，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