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往事
看著婦人一步一步的後退,終於好像是有點害怕自己的模樣了,應慕成的心裏卻是莫名的有了幾分心滿意足的感覺。
他這個所謂的大姑,他小時候經常見到,不過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只不過是每次當應慕成那個爸爸發了工資的時候,她就從鄉下跑過來了,硬生生從他爸爸手裏搶過一半的工資,再回家。
幾乎每個月她都要這麼折騰一回,而應慕成他媽自然是不幹的,每次總架不住兩人要爭吵一番,甚至打起來,袁傑見不得這一幕,每次都直接把錢交給他姐,打發她走,之後兩夫妻便開始無休止的爭吵起來,吵得急了,袁傑就又開始打人。
應慕成對於自己以前所經歷過的事情,並不太想去記得,可他又不是一條金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總歸這些事情他以前無數次的經歷過,再怎麼也不會忘記纔是,所以對於自己這個所謂的大姑,他非但沒覺得她可憐,甚至於覺得還不夠慘。
幾年前家裏房子拆遷的時候,應慕成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更本沒什麼心思管她,所以就讓葉顯澤帶著一個合同回來找了她,說是從今以後應慕成和他們袁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管是以後誰生老病死缺錢了,或者是他們家大富大貴需要有人繼承遺產了,都和他應慕成沒有關係。
當時應慕成不過是一個混跡在五六線開外的小演員而已,他大姑估計也沒想到他會有今天,眼見的那麼多的拆遷款,所以眉開眼笑地答應了,歡歡喜喜的簽了字,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
可原本她就是佔了一個大便宜,如果當時但凡應慕成狠下心來,她不只是一分錢都拿不到,更不可能有機會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可是事到如今她還沒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自以為自己是應慕成的大姑,就跑到跟前來要錢了,可她一點也都不瞭解應慕成,因為應慕成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種心軟還容易被欺負的好人,從始至終,應慕成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他所有的溫柔,都只給了程彥一個人,其餘的人,妄想在他身上討到半點好處。
“當初我家那點拆遷款,怎麼說也有五六百萬吧,怎麼着,短短四年期間,就被你家那敗家子折騰乾淨了?”雖然應慕成並不想和他們袁家再有任何的牽扯,可他還是會擔心這家人在背後給自己使絆子,總的防著點,所以時不時會關注一點。
而他這個所謂的大姑,生了兩個兒子,個個都是遊手好閒的混混,老大在二十三歲那年,跟人打架,砍斷了人家的胳膊,進了監獄裏邊,那家人有錢有勢的,到現在都沒出來,老二整天在家裏啃老,前兩年找了個女朋友,兩人都不出去工作,就在家躺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還整天吵著買房買車。
這幾年,她掏了不少的錢進了監獄,要把她大兒子撈出來,可那些送出去的錢就好像無底洞一樣沒了影。
應慕成當然不會告訴她,原本那小子是有機會出來的,只是他看他不順眼,讓人把他多扣了兩年而已。
他不會忘記,在自己才七歲的時候,那小子是怎麼把自己扔進河裏泡了整整一晚上不準自己出來的,也不會忘記他多少次來到自己家撒野,把自己的書本全部撕掉的。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可應慕成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
“鑫鑫啊,那些錢都給你奶奶看病了,她年紀大了,每天要花好多錢吃藥,大姑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找到你的啊,算大姑求求你,救救你奶奶,救救大姑吧。”那婦人說著說著,聲音開始慢慢的有了哭腔,到最後的時候,甚至於緩緩的跪在了地上,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拉住了應慕成的衣袖。
應慕成異常嫌棄的用自己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直接後退了兩步,旋即把自己的外套脫掉,扔在了地上,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就這樣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婦人,卻是緩緩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我記得是十七年前還是十八年前,我差點死了那一次,我媽好像也是這樣跪著求你借點錢給我們的,當時你是怎麼說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應慕成的話語突然停頓了一下,兩秒鐘之後,故意拉長了自己的聲音,又是說道,“我記得了,當時你好像是指著鼻子罵我媽來著,你罵了什麼話,現在還記得嗎?”
應慕成依然還在笑著,站在他身邊的葉顯澤看著他的模樣,頗有些不忍心的轉過了自己的視線,可應慕成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看得見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
而聽了應慕成的這句話之後,那婦人終於是頹廢的坐在了地上,她好像終於明白了,應慕成是真的沒有要給錢給她的意思了。
不過這樣的狀態她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的她就站起了身來,伸出一隻手來,指著應慕成,眼睛充滿了血絲,惡狠狠的對著應慕成說道,“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反正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怕,到時候你要是成了窮光蛋,被人罵成過街老鼠,可不要怪我。”
應慕成卻是並沒有把她的這些話聽進心裏去,反而是看著她現在的模樣,趾高氣昂的,和那個時候還真是,一模一樣。
半晌後,應慕成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旋即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如果你想要你兒子永遠呆在那裏出不來,那你就去做吧,不過你要相信,在你讓我身敗名裂之前,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斷子絕孫,你信不信?”
說到最後的時候,應慕成猛的睜開了眼睛,視線直勾勾的看向了那婦人。
婦人的身體終於是猛的顫抖了起來,嘴巴張了一張,又猛的閉了起來,終於是顫顫巍巍的開啟了房門,衝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安靜了下來,靜的應慕成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格外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