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好人，何為壞人？”

    肖玄眉頭緊鎖的重複了一遍，他看向楚慕離，見楚慕離一臉深意的表情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簡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行正義之事，那便是好人，倘若所為之事，傷天害理，禍害他人，那自然就是惡人了。”

    “嗯，不錯，”

    楚慕離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肖家主，你這話雖然說得籠統，但也不失為一種解釋的答案。就以你剛纔所說，這好人與壞人的區分，無非就是看他們做的是什麼樣的事情，但是這所做的事情，其實還是有著不用區分的。有些人，所做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匪夷所思，但是他卻從未想過要害其他人，更未做過這樣的事情。那這樣的人，在肖家主的眼裏，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倘若是真的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那自然是不能用惡這個字來形容的。”

    肖玄神情甚為嚴肅的回答道。

    “可是，他的手中卻有一個在你們心裏認定是邪物的法器呢？”

    “這——”

    肖玄面對著楚慕離緊跟著說出來的這句話有些犯了難。剛纔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認知來回答這些問題，但是現在感覺自己是被楚慕離給繞進了一個圈子裏，如果他說是的話，那無疑是打自己剛纔所說的話的臉，但是如果說不是，肖玄在心裏也已經猜到接下來楚慕離是想說些什麼了。

    邪物雖然是邪祟，但是如果放在一個心中並無噁心的人手裏，那自然也就不是邪物了。

    除了那邪物自身的氣息詭異之外，其實也與其他的法器沒什麼不同。

    肖玄心中清楚，楚慕離轉了這麼大的圈子的其實就是想表達這樣的一個意思。

    但是儘管如此，但肖玄還是知道操控邪物可能招致來的後果。如果楚慕離是旁人，他或許只是會好心提醒一番，倘若對方執意不聽，那他也就不願意多管閒事。但是這楚慕離可不是旁人，那是自己的未來的嬸母，是遲早會跟他成為一家人的人。現在楚慕離的年紀尚小，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不足為奇，當年他也曾經有個這樣的想法，可是等他成為家主之後，這思想也是變得越發成熟起來，那所考慮的方面，以及自己所瞭解的那些過往歷史，都在告誡著他，這樣的想法是很危險的，而他是斷然不能讓楚慕離陷入這個魔障之中，以至於亂了己心。而且，倘若楚慕離真的一心想要走偏，怕是將來，他們肖家也是無力保住楚慕離。

    要知道，雖然他們肖家在修真界久負盛名，但修真界並非是只有他們肖家一家獨大的。他們肖家或許能理解，但是其他世家呢？

    “阿離姑娘。”

    想到這裏，肖玄臉上的表情顯得愈發嚴肅起來。

    “你可知你的這個想法，有些片面，先不往遠得地方來說，就光拿眼前這塊石碑來做比方。這塊石碑吸食人血，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它是邪物。而且，除了這一點之外，它還有控制人心的能力。固然得到這塊石碑的人有著一顆向善之心，那誰又能保證，這石碑不會影響那個人的心神，而失去了自我控制力，從而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嗎？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怕是一切都晚了，那時候，這個人還不知道是否還能留有自己的意識。”

    “說的很好。”

    楚慕離對於肖玄這般直白反駁自己的話，在她的臉上並未找到任何的不開心，反而是一臉輕鬆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

    看到楚慕離的這個反應，肖玄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這反應不太對啊！按理說，既然剛纔我已經大致猜到阿離姑娘的用意，那她的反應應該是要麼有些慚愧，要麼就是惱羞成怒，可是現在這副笑眯眯的模樣，又是幾個意思？這阿離姑娘，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

    肖玄在心裏默默說道。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越發得有些難以理解楚慕離這腦子裏到底裝著的是什麼想法，與此同時，他不知道為何，只覺得現在在自己面前的楚慕離，並非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而在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總是會讓他覺得自己身為渺小。對於這種古怪的感覺，肖玄也不知道是從而而來。而這種感覺，他也就在自己的叔叔的身上感受到過，甚至在面對著楚驍，修真界的君上之時，也從未有過這種心悸的感覺。明明楚慕離現在的修為，在他看來再強也不過開光期，根本不能對他這樣一個已經達到了靈寂期的人，造成這樣強大的心靈震撼啊！

    肖玄在心裏暗自思忖著，而楚慕離此時也覺得自己身上之前在那乏力的感覺好了很多，於是就準備下床。

    肖璟見楚慕離想要下床，一直默不作聲也沒有任何反應的他很快的就走到了床邊，伸手去攙扶楚慕離，道：“你身子還是有些虛弱，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我又不是老太婆，年紀輕輕的，就算是乏力也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就算靈力無法徹底恢復，這行動還是沒問題的，不要把我當成病號行麼？”

    雖然肖璟是好心，但楚慕離還是忍不住白了肖璟一眼說道，說完這話之後，楚慕離朝著而一邊陌如玉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道：“一旁的小陌纔是受傷最重的人，他都不躺下休息，我也只是累得有些脫了力而已，用不著這麼個休息法。”

    “對啊！”

    一直跟肖璟一樣，選擇在一旁靜靜聽著楚慕離與肖玄交談的陌如玉，在聽到楚慕離為自己“抱不平”的這番話之後馬上來了精神，他一臉齜牙咧嘴的表情瞅著肖璟說道：“兄弟，嫂子可沒說錯，我纔是受傷最終的那一個，咱們幾個人當中，你們都是毫髮無傷的，就我一個差點沒了胳膊，你得心疼一下你的好兄弟我啊！既然嫂子不想在你床上休息了，要不然，讓我上床躺一會兒？”

    “沒門！”

    肖璟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此時的他見勸說不動楚慕離，便攙扶著楚慕離下了床走了幾步，在聽到陌如玉這話之後，他看向陌如玉，冷冷的說道：“我的床，只有你嫂子能上，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