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握手(1)
在小彭被焱煞發現之後,風城禁毒中隊也是在第一時間去縣裏把他的母親給保護了起來。不過正是由於警方的這個舉動,讓原本只是對小彭產生懷疑的焱煞徹底確定了:小彭就是警方安插在“青炎”內的鼴鼠!楊敏已經不想再看到任何犧牲了,更何況“青炎”對待內鬼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殘忍,所以她才這麼迫切的追問小彭的救援情況。
雖然楊敏腦子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她的神色在鄧仕虎眼中看來卻是如此“突兀”,心神裡那道剛剛劃過的閃電再次襲來,不等馮隊長說什麼,鄧仕虎便搶先問道:“你們……什麼關係?”
楊敏沒聽出鄧仕虎的語氣,她認真地回答道:“小彭是我招來的最後一隻'灰耳',我不能讓他出事!”
楊敏的表情很嚴肅,語氣也非常急促,鄧仕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心底卻是不斷地泛起了波瀾,這時他回憶起了明達發現他們時的場景,思緒卻是怎麼理都理不清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認出我的?為什麼楊敏要先動手?她那天晚上到底是給誰發的訊息?難道她是……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沒有理由啊……如果她是青炎的人,何必現在對付我?她下手的機會多了去了,不會拖到現在!可是……可是……”
鄧仕虎現在對楊敏已經產生了重大懷疑,更何況她身上除了幾塊土漬之外,是一點外傷也沒有受!鄧仕虎在和敵人搏殺的時候,胳膊和腿部都有輕微的劃傷,雖然傷口很淺,血也早就止住了,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確是受了傷的,反觀楊敏身上,真的可謂是毫髮無損。
馮隊長沒有想到楊敏直接就猜中了彭縣任務,所以他也沒有什麼隱瞞,點了點頭,道:“對,我們的確是去救他了。”
鄧仕虎沒有聽到馮隊長說什麼,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他擦了擦袖子上的血痕,頭也不扭地開口問道:“怎麼你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那他怎麼樣了!他……恩?傷?什麼傷?”楊敏此時的注意力全在小彭的解救任務上,根本就沒理鄧仕虎問的是什麼,她敷衍地對鄧仕虎擺了擺手,接著問道:“馮隊長,小彭現在怎麼樣!”
馮隊長不知道要怎麼說,他根本就說不出來“小彭被巴西龜蠶食這種話”,所以只能張了張口又閉了起來。楊敏一看他這個表情,瞬時便明瞭了,她也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又慢慢搖了搖頭,隨後便聽不出感情地笑了起來。
見楊敏這個樣子,馮隊長還想說些什麼,便被楊敏突然抬頭給打斷了:“馮隊長,我們現在不能再在這耗下去了,我請求你跟我們一塊去追擊青炎!”
“不行!”
在聽到楊敏這麼說後,馮隊長是想拒絕的,但是沒想到,喊出這聲“不行”的,竟然是楊敏身旁的鄧仕虎。
楊敏不解地回過頭,“仕虎?你?……”
“我們現在應該先把製藥廠封了,而且就這麼點人怎麼追?再說了他們跑能跑到哪去?主幹道上全有監控,'天網'可不是吃素的!”
聽到鄧仕虎這麼說,馮隊長也點頭說道:“對,楊隊長,鄧隊長說的沒錯,而且我們的任務是來支援你們,我也沒有許可權帶隊追擊,你別急,市局的弟兄們馬上就到了。”
馮隊長何嘗不想去追焱煞呢,但是他使用實彈已經是違背原則了,如果再擅自持槍行動,這就是政治性問題了,他是有脫下這身軍裝的風險的。
但是楊敏並沒有接馮隊長的話,而是皺著眉頭看向鄧仕虎,“為什麼?”
鄧仕虎聳了聳肩膀,道:“這不馮隊長剛剛都……”
“不。”楊敏立即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那麼想的,我能看出來。到底為什麼?鄧隊長?”
楊敏的口氣和態度完全變了,對鄧仕虎的稱呼也從'仕虎'變回了'鄧隊長',因為她一眼就能看出鄧仕虎的心口不一,他那聳肩的動作明顯是在隱瞞什麼。
正當鄧仕虎想解釋什麼的時候,村口主路方向漸漸地傳來了一聲聲的警笛,馮隊長回頭往那邊看了看,拍了拍槍說道:“市局來了,那我們也該準備撤了,兄弟們,把這清理乾淨了!”
“是!隊長!”
鄧仕虎趕緊藉着這個機會轉移了話題,“馮隊長,你們這次是真夠快的!我倆都要堅持不住了!”
“哈哈哈,別提了,原本我們和市局兩輛車一塊過來的,在路上是我們臨時加的速,等下他們那隊長估計得給我一頓好說!”
鄧仕虎點點頭,接著問道:“馮隊長,你們過來的時候跟我們那邊說過了嗎?”
“你們那邊?哪邊?”
“風城。”
“哎呦,這我還真不知道,等下你問市局的同志吧,我這都是軍區的命令。”
“好的,話說回來,你們竟然用實彈,這我可沒想到。”雖然鄧仕虎有點失望,但還是笑著說道。
馮隊長尷尬地哈哈了兩聲,小聲對鄧仕虎說了句什麼,便扭頭去車裏拿對講機了。見馮隊長走開,鄧仕虎這才感覺到身後的兩道冰冷目光,他扭頭看了楊敏一眼,嘆著氣說道:“老楊,你這態度變得太快了吧。”
“你是不是懷疑我?”
“啊?什……什麼?”鄧仕虎一怔,他沒有想到楊敏竟然能猜到這一步,“你瞎說什麼呢?”
楊敏掏出那部手機攥在了手裡,正色說道:“現在我不想告訴你簡訊的事,但是以後你會知道的,我沒有給任何人報過信!”
見她這麼說,鄧仕虎這時候很想說一句“那你倒是讓我看看簡訊啊!”,但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得拍了拍楊敏的肩膀說:“想多了你,現在咱們真的不能追,等市局的來了搞清楚現狀再去吧,一路都是攝像頭,你急什麼?”
“你真這麼想?”
鄧仕虎攤了攤雙手,“當然了。”
看見鄧仕虎這幅表情,楊敏很清楚他在說假話,但也不想點破,所以只能把視線移開,無奈地喃喃道:“但願吧……”
讓鄧仕虎沒有想到的是,他對楊敏的隔閡,直到兩人最後一面時也沒有消除。
市局和分局的警車先後包圍了村子,村民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從“青炎”開槍起,他們便都窩在屋裏連個頭都不敢露,即便是村長家,也是敲了好幾分鐘才把門給敲開。馮隊長沒有過多的停留,在市局幹警們到了之後,他只不過簡單囑咐了鄧仕虎幾句,便驅車匆匆離開了。而鄧仕虎和楊敏的注意力則放在了焱煞撤退的路線上,壽市在一天內連續出了兩次大型任務,市局那邊自然是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所以不等鄧仕虎說,這邊的大隊長便主動介紹起了焱煞那邊的情況。
透過“天網”的追蹤,他們在城際主幹道上並沒有發現焱煞的車隊,而是在臨縣的內環路上看到了他們急駛的影像。要不是當地交警的超速記錄儀不斷警報,市局也想不到焱煞他們會選擇這條路線。
聽市局的同志說完了情況之後,鄧仕虎詫異地捏了捏下巴,“李隊,有地圖嗎?”
“有!有!你稍等!”
李隊長轉身便從遮光板內抽出了一張壽市交通圖,順手就鋪到了發動機蓋上,他在現在的方位上畫了個圈,然後又在發現焱煞的位置畫了個圈,隨後扭頭說:“鄧隊長,楊隊長,這是青炎逃跑的路線!”
“唔……”看著這個方向和自己心中的預判完全不同,鄧仕虎便回頭對楊敏說道:“楊隊長?他們這是要去哪?”
現在楊敏的氣還沒消,聽鄧仕虎這麼問,便眉毛一擠,反諷道:“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他們要去哪?”
“你……你這……”當著市局同志的麵,鄧仕虎也不好在這跟她吵什麼,見楊敏這個不配合的態度,他只能回頭問向李隊長:“李隊,咱們的人追上去了嗎?”
“追了!確定了是他們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就追上去了!”
鄧仕虎點點頭,沿著那條逃跑路線點了點,接著問:“咱們不能在這設定個路卡嗎?”
“設定了設定了,主路上全都有卡!他們飛不了多遠!只不過……”
“不過什麼?”
“我們的警力只能封鎖主幹道,這村子裏的土路沒法設卡,雖然我們跟周圍的鄉鎮全都下達了緊急調令,但是他們如果真的走村子,那肯定會衝卡!”
鄧仕虎急得咂咂嘴,不解地問道:“可是他們不可能一直走村路吧!要想回老巢肯定要上高速啊!”
“我們也是這麼考慮的,所以高速/國道/省道全都設了‘大卡’,放心吧!”李隊長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著。
就在鄧仕虎鬆了一口氣,準備聯絡趙冬雲地時候,楊敏看著地圖上的標記,忽然冷哼了一句:“完了!”
“楊隊長,什麼意思?”
楊敏沒理鄧仕虎,而是指著地圖,扭頭對李隊長說道:“你以為他們傻?等著成甕中之鱉?”
“這……這是什麼意思,楊隊長?”
楊敏拍著地圖大聲喊道:“他們根本就不準備離開壽市!”
“不離開?”鄧仕虎和李隊長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
李隊長緊接著問:“嘶……楊隊長您說明白點。”
“他們應該是要去水庫!”
“水庫?什麼水庫?”
李隊長猛拍了一下腦袋,接過了話茬對著發問的鄧仕虎說道:“凌港水庫!這張地圖上沒有,不過要去那裏的確不用走大路!”
鄧仕虎還想接著問什麼,但是被李隊長的問話給打斷了。
“楊隊長,您怎麼知道?”
李隊長這句“你怎麼知道”是真的在問楊敏為什麼會有這個推斷,所以楊敏諷刺似的瞪了一眼鄧仕虎,而後接著說:“我們曾經接到過線報,壽市有青炎的一處重要據點!但後來一直沒有線索去證實!所以……”
“重要據點?”鄧仕虎突然插話道:“今天這不兩個重要據點都被端了嗎?”
“剛開始我也以為這製藥廠就是他們的重要據點,但是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看著楊敏那冒火的眼睛,鄧仕虎不自主地往後一仰,“什……什麼問題?”
楊敏冷哼一聲,“他們用的什麼武器?”
“武器?不是土槍嗎?”
楊敏點點頭,接著說:“對,你覺得青炎地重要據點只會有區區幾把破土槍嗎?”
李隊長這時候有點急了,“那……那你的意思難道是……”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方向也很明確,他們根本就不準備離開壽市!而是去他們的據點準備據守!而這個方向能做為據點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
“凌港水庫!”
隨著楊敏的默默點頭,李隊長“哎呀”一聲,趕忙拿出手機要往上彙報。楊敏的推理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焱煞不上主路,目的就是吸引警方去主路設卡,這樣他們就能更快的趕到水庫,如果凌港水庫真的是“青炎”的重要據點,那麼以壽市警方的實力,他們有把握拿下這個地方,但是卻沒辦法保證活捉焱煞!
看著李隊長那火燒眉毛的樣子,楊敏沒有說什麼,而是掏出手機直接塞到了鄧仕虎的懷裏。
“幹……幹什麼?”
見鄧仕虎還傻乎乎的沒反應過來,楊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現在颶風小隊不出動,你還等什麼時候?”
“你……你……”
“趕緊聯絡趙隊長,不然焱煞就真從咱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老婆……”
鄧仕虎這句老婆,似乎是爲了之前地懷疑而做的道歉,但是楊敏立馬把身子一背,絲毫不想聽他再說下去。鄧仕虎略感失望地搖了搖頭,緊接著,撥通了那串牢記在心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
“喂。”
“趙隊!我是仕虎!……”
李隊長沒有說錯,焱煞的確不可能滲透進遊樂場的子公司,畢竟卓凡集團和市政領導那層關係擺在明面上,他絕對不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往槍口上撞。
然而,楊敏的猜測也完全正確,焱煞在壽市的據點,正是這遊樂場!
壽市作為焱煞的“備用點”,不僅僅有他的一處別墅公寓和威狐製藥廠來為製毒打掩護,他爲了以防萬一,基本上是把壽市打造成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中轉站。唐市溫泉區的據點如果受到威脅,他可以立刻南下來壽市,而製藥廠那邊假如除了漏子,他也能假裝北上吸引警方的注意,但實際是來水庫進行轉移。
雖然這遊樂場背後的管理公司也歸屬卓凡集團旗下,但卓凡集團只是“親自”參與管理,並不會去為後續繁瑣的小事“擦屁股”,所以這遊樂場度假區關於物業方面的問題,卻都是招商給了“外人”來做。
而中標拿下這度假區的物業公司,正是焱煞的另一家皮包公司:升輝物業!
焱煞的眼光很毒辣,他知道這度假區和遊樂場只不過是“配套設施”,卓凡集團的根本目的是周邊那幾塊地皮。可由於最近國家政策比較緊,而且看上這塊地皮的人很多,所以卓凡集團經過多方面打量之後,決定暫時把凌港水庫周邊的計劃緩一緩。這一緩,便給了“青炎”建立據點的充足條件!
度假區辦的不溫不火,更何況現在不是旺季,所以遊樂場也沒什麼遊客。作為度假區的管理公司,卓凡集團的員工每天只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工作起來是十分地愜意和自在。正因如此,物業趁著管理方面的薄弱,在配套設施這方面的手是越伸越長,他們對於整個度假區的工程維護可謂是瞭如指掌。
那麼焱煞為什麼會看中這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船。
只要他們能順利上船,五分鐘的直線航行路線相當於壩上公路的十幾分鍾!而警力畢竟是有限的,只要他們能突破最近的封鎖口,那警方再想從別的路線去堵截可就不是難的一點半點了。
焱煞最開始召集小弟們來水庫據點,是因為製藥廠已經暴露了,他不知道警方的行動是怎麼規劃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據點駐守兩天看看風聲,而他的黑白雙煞和四大金剛在身邊也能保證他全身而退。“青炎”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只要焱煞活著,那“青炎”就有再次崛起的那一天,這是經過時間印證的,所以爲了保護焱煞,小弟們可以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後來在棕熊發現特種兵之後,焱煞是猶豫過的,畢竟他不想暴露水庫的據點,雖說這裏有幾把衝鋒槍,火力足夠支撐到自己撤退。但是他並不想放棄這個據點,畢竟這裏不同於製藥廠和別墅,“升輝物業”已經算是他的重要底牌之一了,透過“升輝物業”,警方是可以順藤摸瓜來得到一些他的個人資訊的,所以當時焱煞和白煞的想法一樣,也準備北上。
但黑煞的話還是點醒了他,當時的情況很緊急,他們並不知道有多少警力兵力去包圍自己,如果強行北上“衝卡”,成功率肯定是不到50%的,與其冒著高速追逐戰的風險,不如穩一點,按原計劃先去水庫匯合,然後吸引警力,再找薄弱點開船上岸,這個方法雖然會使得“升輝物業”暴露,但是他能成功逃出的成功率接近80%!
況且這物業掌管著度假區和遊樂場的所有地下室,就連監控和安保都有一半是“青炎”的人,這個選擇題在焱煞看來十分簡單。
要據點?還是要命!
正因為當值的停車場門衛是“青炎”小弟,所以度假區的工作人員也沒有人注意到忽然間有這麼多轎車涌了進來,現在度假區下面的停車場有一種風雲際會的感覺,黑白雙煞、棕熊、東子、老三……那些耳熟能詳的老大在焱煞的一聲命令之下,竟然全員都集結了過來!
除了已經死去的明達和駐紮唐市的馬江之外,“青炎”的絕對戰力此刻全部到位,俗話說得好: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此時警方在明,他們在暗,要想保護焱煞安全撤離,就要敢於打出“第一槍”!如果被警方先一步發現了什麼貓膩,到時候再反擊,對於焱煞來說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大!這邊!”
焱煞下車之後,在物業小弟的帶領之下徑直進了監控室,而還不等關上門,白煞就先一步抽出腰間的長匕首抵住了那名小頭目的脖子,怒罵道:“你他媽的!船呢!”
焱煞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通知他們準備快艇了,但現在畢竟是旅遊淡季,水上專案還沒有恢復,只有一些觀光用的腳踏遊船,像快艇、摩托艇這些“貴重資源”都已經被管理公司鎖在了碼頭倉庫,物業要想在半個小時內準備好三輛快艇那幾乎是天方夜譚。
不過這物業經理也是圓滑,他們臨時製出來一份消防的假檔案,還用傳真的方式列印了出來,真偽非常難辨。況且這種安全問題本來就是物業的職責,所以當物業說要檢修碼頭防止火災的時候,景區那邊沒有半點遲疑,立即就安排下去了人手。水庫著火可不是什麼稀罕事,新聞上報道過很多,就是因為水庫周邊的配套建築覺得自己挨着水,就對防火問題非常懈怠,結果導致水庫的失火率逐年提高。而且旺季馬上就要來了,景區公司也準備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排查一下快艇騎具。
被白煞抵著脖子,那小頭目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反抗,雖然他在這“一畝三分地”是個頭目,但是在“青炎”的絕對巨頭白煞面前,他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出來。
“白、白煞哥!已經去開門了!去開門了!那會兒我跟老大解釋過了,您冷靜……冷靜啊!”
焱煞坐在那張老闆椅上,看著監控螢幕上的警車位置,對後面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我們來得及。”
“他媽的,你要是我小弟,那我他麼直接廢了你!”
見白煞鬆開了自己的脖領,這小頭目也不敢大口喘氣,只能低著頭小聲地應道:“是……是……”
監控螢幕就像是蜂窩一樣的佈局,一個個方形的小格子組成了一大塊監控區域,焱煞看著那車禍現場的螢幕,側頭喚道:“黑煞。”
黑煞立即蹲在椅子旁邊,“老大,說吧。”
“讓老三他們上來,別在外面守著了,太扎眼,外面別留人,讓他們保安照常‘上班’。”
黑煞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到那小頭目身邊說道:“你叫大元?”
“不、不……黑煞哥叫我小元就行了,您說……有、有什麼囑咐?”
“剛剛老大的話聽到了?”
大元立即就明白了黑煞的意思,他哈著腰狂點著腦袋:“黑煞哥,小弟這就去辦,放心吧,我保證咱們的人全在屋裏待著,量那景區的人也感覺不出來!”
黑煞點點頭,不再理大元,而是走到焱煞旁邊,低頭小聲問道:“爸,把傢伙發了吧?”
焱煞目不轉睛地找著警力薄弱的路段,微微點了點頭:“發吧!”
“李隊長?”
聽見楊敏叫自己,李隊長這纔回過了神。他所負責的小組一共有四輛警車,其中就包括這輛戰術指揮車。分給楊敏他們兩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最多能找個藉口拉出來一輛。對於上級的命令,他是沒有辦法違抗的,而楊敏的嗅覺異常靈敏,如果給她一輛車的話,也許真能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短暫猶豫過後,他拿起一部貼著紅色標籤的對講機呼道:”小毛小毛……“
“收到收到,李隊請講、李隊請講……”
“到前面路口停下,我有任務要交給你。”
“收到、收到!”
楊敏這時鬆了口氣地一笑,對李隊長敬了個禮,“李隊,謝謝!”
鄧仕虎也跟著一磕腳,連忙抬起了右手。
李隊長為難地抿著嘴,拍了怕鄧仕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著:“鄧隊長,務必小心……務必、務必啊!”
這“務必”兩個字非常重,鄧仕虎完全能體會李隊長的心情。雖然他和楊敏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心卻是早就不約而同地契合在了一起,鄧仕虎也覺得焱煞肯定不會進村子,可是這附近也沒什麼可疑的建築物,唯一剩下的,便是那依壩建的遊樂場了。
“滋啦……”
隨著剎車片的貼合擠壓,戰術指揮車和後面那輛轎車立即制動在了拐角處的路邊。他們兩個換車之前,再次確定了一遍手槍的問題,不過楊敏拍拍腰眼,笑著表示:“有這一把就夠了,真有事的話,你給我十把也沒用!”
李隊長很想跟著他們兩個一塊去調查度假區,但是他作為小組指揮官,現在已經是違反上級命令了,如果再擅自離崗,那處分可不是一般的輕。所以他只能給鄧仕虎安排了一名司機和一名副駕的警員,真有突發情況的話,這兩名警員也能第一時間報告上來。
“保護好他們兩個!有什麼情況趕緊彙報!”
“李隊,放心吧!”
鄧仕虎和楊敏彎腰鑽進了後座,這輛警車並沒有跟著大部隊轉彎,而是徑直往前開去,在楊敏的示意下,駕駛員關了警笛警燈,一腳油門踩下去,轉眼便超了幾輛車,李隊長無論怎麼踮著腳看也看不到了。
對面車道和他們這條車道的對比非常明顯,對面都快堵死了,每輛車的前行速度可以用蝸牛來形容,而他們這條道上卻是沒有什麼車,在小毛超過幾輛之後,前面是一片開闊。
這駕駛員小毛是刑警學院的畢業生,他五年前考上了壽市公務員,去年才調進了刑警大隊,那會兒他們剛趕到大河縣的時候,小毛不敢相信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青年竟然就是特警大隊的尖刀手。雖然車開的很快,但他還是不斷從後視鏡中打量著鄧仕虎的外貌,彷彿想從他臉上找到什麼印記似的。
感覺到了目光的折射,鄧仕虎扭過頭看了一眼小毛,投過去了一個疑問的目光,“毛警官,怎麼了?”
“不、不,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哈哈哈……”
楊敏收回了窗外的目光,回頭斜視了鄧仕虎一眼,冷笑道:“年輕?他那不是年輕,是幼稚!”
“哈哈哈哈……”
聽著小毛的大笑,鄧仕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跟著乾笑了兩聲。
“知道嗎,我很少見到警察情侶。”
鄧仕虎點點頭說道:“恩,我們那也不多。”
小毛看著鏡子裡的鄧仕虎,又看看楊敏,笑著說:“你倆挺配的!”
“什、什麼?”鄧仕虎怔了一下,“我、我倆?”
“對啊。”小毛點點頭,壞笑著說道:“李隊年紀大了,不在乎這些,但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往外傳的!”
鄧仕虎剛想再解釋點什麼,但突然感覺到手背一痛,這段時間他都養成條件反射了,這個痛感非常熟悉,楊敏每次有什麼要提醒他的都會用指甲掐他肉。
他抬頭向左一看,只見楊敏貼靠在後窗玻璃上,似乎是躲在了小毛的“視線差”裡。她微微搖了搖頭,不想讓鄧仕虎再說什麼。
鄧仕虎輕拍了三下楊敏的腿,而後轉頭問道:“額……恩……咱們是不是馬上到?”
小毛並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去遊樂場,也不知道李隊長這道命令的用意,但小毛的特點就是,上級的命令一律嚴格執行,不該問的絕對不問。正因為他這個性格特點,所以在派出所的時候就總給局長開車,也正是有這層關係,再加上自己努力,這才如願以償地透過“內選”進入到了刑警大隊。
小毛往右前方一指,淡淡說道:“看見了嗎,就是那。”
隨著他話音的落閉,楊敏和鄧仕虎一同往右前方看去。這遊樂場實際上就是個露天的水上樂園,旁邊還有幾幢大樓,看上去應該是配套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