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珊……咳咳咳咳！呃啊、珊！珊珊！”

    王晨使勁拍打著劉珊珊的臉頰，因為現在劉珊珊的眼睛只是半閉著，這種狀態下外界的些許刺激都可以將她從失神中給“拉”回來。

    “呼！”只見劉珊珊突然睜開眼、猛地倒吸了一口氣，身體像條砧板上的魚似的猛弓了起來，而後便大口地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雖然劉珊珊已經醒了，但她的大腦還是沒反應過來現在是在哪裏、在幹什麼，這是短暫休克的後遺症。見到她那慌張的表情之後，王晨也沒有太多的意外，他皺著眉嚥了口吐沫、疲憊地說道：“珊珊……沒事了！沒事、沒事了！你完好無損！哪都沒傷著！”

    “王晨……王晨？”

    劉珊珊這纔回想起剛剛她倒地是因為中了敵人的兩發子彈，於是趕忙抬手摸著自己的防彈衣看有沒有血跡，這時她發現自己的左手當中握著什麼東西，但由於剛醒過來的她仍然暈暈的，所以看都沒看便下意識地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腹部的彈匣套中，她也是徹徹底底地忘了要給王晨注射“天使”的事了！

    “我……我、我中彈了！”

    “沒事！珊珊！你看著我！看著我！沒事！你沒事！”王晨吃力地搖著頭，安撫著劉珊珊。

    “呃、呃啊！”劉珊珊忍著那兩處劇痛，緩緩坐了起來、看著王晨那一額頭的汗珠說道：“王晨、王晨？我、我、我剛剛要幹嘛來著？”

    “我們在執行任務啊！珊珊！史明洋就在裡面！”

    “不、不是！比這個還要重要……我、我要幹嘛來著？MD！我到底要幹什麼來著！”

    劉珊珊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要給王晨注射“天使”的事，人在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件明明非常重要的事情，轉瞬間可能就會徹底將之遺忘，而後在未來某個不重要的時間點它又會從腦海中冒出來，但那時可能已經晚了。

    現在劉珊珊想不起來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緒變得有些焦躁，她不斷地拍打著自己的腦門，重複著“到底是什麼事？什麼事！剛剛有什麼事！”

    “珊珊！珊珊！”王晨只能用單手去攔住劉珊珊，“聽我說、珊珊！珊……呃、呃！呃啊！”

    王晨那痛苦的表情讓劉珊珊想到了什麼，她順著王晨左手抓著的地方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王晨那血肉模糊的殘肢，剛剛忘了的那件事就像是一下子重新蹦回了腦海中似的，“我好像是要給王晨重新包紮傷口！”

    她撕心裂肺地吼道：“王晨！你、你的胳膊！我來給你重新包紮！”

    劉珊珊脫下了白頭的襯衣，一層層地裹在了王晨的殘肢之上。看到了劉珊珊恢復正常，王晨這才感覺到眩暈感在侵蝕自己的大腦，而且全身開始逐漸變冷，他深知這種情況如果沒有外界刺激的話，那他絕對會這麼昏睡過去，更別說後面任務的執行了！

    現在史明洋就在教堂裡面，可以說是和他們近在咫尺，王晨絕對不允許自己現在昏過去！所以他使勁一咬舌尖，腥甜的血液伴隨著電流般的刺痛讓他重新清醒了起來，這時他才能聽到劉珊珊一直在說的話是什麼。

    劉珊珊給王晨包裹好了殘肢之後，便把那截斷臂綁在了王晨的右腰上，因為已經沒有繩子了，所以她只能解下了白頭的褲腰帶。在她撿起王晨那截斷臂的時候，雙手不斷地在顫抖，她根本不敢多看斷臂一眼，那斷臂的手掌顏色不是發白，而是發灰，看到這毫無生機的顏色，劉珊珊感覺眼前的世界沒有一絲光彩，也如同那手掌的顏色一般！

    一種猶如刮骨般的心痛從她心頭開始蔓延，一時間她甚至於覺得呼吸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無論自己怎麼大口呼吸都喘不上來氣！直到目光從王晨這截斷臂上移開，那種心痛和堵塞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王晨……這樣、這樣方便等下的救援！我只能做到這樣了！王晨……王晨啊！嗚嗚嗚嗚嗚！”

    綁好王晨的斷臂之後，劉珊珊的眼淚就像是決堤了似的，她一頭埋在了王晨的懷裏，手中還緊緊攥著那截斷臂，上接不接下氣地大哭了起來。

    而這時候的王晨，只聽到了她說的那句“這樣方便等下的救援”，然後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瞭如何突擊教堂這個問題上，以至於劉珊珊抱著他痛哭，他也只是本能地摸了摸劉珊珊的頭而已。

    “珊珊！我們這樣！咳咳咳……嗯？珊珊？你、你怎麼哭了？你……”

    剛剛劉珊珊中的那兩槍讓她喪失了將近一分鐘的意識，聽完王晨的計劃之後，她忍著腹部的劇痛站立了起來，雖然穿著防彈衣、也裝有鋼板，但是近距離子彈的衝擊力還是太大了，那兩股能量的衝擊讓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攪和在了一起。

    “珊珊！你、你……呼呼呼，還可以嗎？”王晨喘著粗氣說道。

    “不可以也可以！”劉珊珊扶起了白頭的屍體、退去了“黑星”的那枚卡殼子彈，又撿起了地上一把子彈較多的“羊毛”，她用槍柄按了按太陽穴，扭頭道：“你減少不必要的動作，儲存體力！再堅持堅持！最多一分鐘！今天的任務就結束了！”

    “放心，我現在……現在感覺沒那麼差。”王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的精神還是這麼集中，剛剛他只是咬了一下舌尖而已，按理說那無限的疲憊和虛弱應該會重新佔據他的身體纔對，雖說他現在也是十分虛弱，但只說精神狀態的話，他一點也不像剛剛斷了臂的人！

    其實王晨現在還不知道，他之所以精神仍然這麼高度集中，最主要的就是因為“這次任務即將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他就能抓得住史明洋了！那種內心深處對抓住史明洋的迫切給他帶來了一股強大的求生欲，這股慾望刺激了腦內啡和腎上腺素的分泌，所以王晨纔會覺得自己的精神仍然十分集中。

    但是，這種現象在醫學上還有另外一種解釋、或者說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被稱作“迴光返照”的臨床現象！是的，王晨現在的一切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只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只要在完成了這個任務後，心中那股迫切便迴盪然消失，而同時消失的，可能還會有他的生命。

    “好！”王晨的左手握緊了自己那把“黑星”，他開始默唸：“1……2……”

    “3！”

    “嘭！”

    “嘭！”

    兩人幾乎是同時踹開了教堂的大門，然而王晨的體力還是十分虛弱，他這一腳只把大門給踹開一半，不過這也夠了！

    “砰！”

    “呃！呃啊！”

    劉珊珊在踹開大門之後，舉起黑星對著天花板便空放了一槍！同時王晨嘴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與此同時，躲在大門旁邊窗簾位置的小弟頓時是嚇了一大跳。他聽到大門被突然被踹開的聲音之後，立即端起槍撩開窗簾指著門口的方向，史明洋給他的命令是：“等王晨或者任意一名‘條子’出現之後，立即擊斃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而在這大門被踹開之後，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和慘叫聲，他也不知道是誰開的槍，便看到好像是一名警察從大門外給摔了進來，因為倒進來的那個人身上穿著特警服（作訓服）！他的槍口立即對準了倒在地上的那名警察，心中飛速思索道：“這、這是王晨？這是不是王晨？還是別的‘條子’！管他是TMD誰！我、我開槍就對了吧！”

    “砰！”“砰！”

    名叫鐵皮的小弟正在飛速思考的時候，又是兩聲槍響傳來，並且這兩發子彈都射中了趴在地上的那名警察後背之上！

    “噗！噗嗤！”看到兩道細細的血漬從那人後背上濺了起來，鐵皮的食指也立即搭到了扳機之上，“啊！老大他們開槍了！槽！那你就去死吧！死吧！”

    “砰！砰砰！”

    鐵皮對著地上的警察連開三槍！

    “呼、呼、呼……”這是鐵皮第一次對“條子”開槍，看著那後背流出的一大攤鮮血，鐵皮緊張地握著槍柄，心想道：“怎麼、怎麼這‘條子’不穿防彈衣？為什……”

    不等他想清楚緣由，便突然看到，從大門外好像又“劃”進來了什麼東西！

    “砰！砰！”

    王晨側躺在地板上，乾淨利落的兩槍擊中了鐵皮的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