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耳和烏先生原來真正的殺手鐗是贏熙的侍衛隊田在容。

    雖然因為沒有救出嬉嬪的弟弟茗煙，反而讓茗煙死了，之後聯絡田在容一直不太順暢。

    但這邊掌握了田在容與嬉嬪私通的證據，田在容不反，始終面臨著姦情暴露的風險。

    烏先生相信田在容只要稍有頭腦，一定會配合這邊的行動。

    “行在大營所以設定了遮蔽，我們的資訊都無法進出，還要再等等。”

    贏耳無名感到一陣煩惱，心神不定。

    雖然眼下情勢大好，就算田在容那邊沒訊息，根據甄雙勉傳回的訊息，只憑近衛軍也足以打下行在大營。

    而且這邊也聚集了幾名金丹，足以應付贏熙身邊的金丹護衛，不求打敗，只要能拖住贏熙的金丹就夠了，至時近衛軍萬箭齊發，把贏熙大帳所有人都射死就行了。

    可惜之前那批強弓火箭被銷燬了，不然換成火箭齊射大帳，更加萬無一失。

    “你繼續讓人聯絡田在容，答應她，只要事成，他的位置只會高不會低，嬉嬪朕做主，賞賜給他。”還沒登基，贏耳已經改稱朕。

    “是，陛下，我派個人混進大營聯絡看看”，烏先生也很識趣，跟著改稱贏耳為陛下。

    ……

    “柳彪，你看近衛軍這仗打得怎麼樣？”雖然身陷重圍，牛繼宗面色倒是並不慌亂。

    此時兵慌馬亂，皇上身邊也只留下可信的人。

    你柳彪，牛繼宗這類有過兵變經歷的人，更是早早被打發到最外圍。

    不但皇上不信牛繼宗這類人，連現在行在大營內的其他人也對牛繼宗等人疑慮重重。

    懷疑牛繼宗等人是不是和外面大軍裏應外合。

    所以牛繼宗等賈系人馬只能聚在一起，抱團取暖。

    “怎麼樣，這是在假打。”柳彪不屑看了一眼外面不斷監視著這邊衛兵。

    柳彪和牛繼宗是賈系人馬中，資歷最老，軍事素養最高，一眼就看出外面攻打的貓膩。

    如果按正常進攻，小半個時辰前，大營就應該破了。

    不明白近衛軍和贏熙在玩什麼鬼把戲，但柳彪也不會去提醒贏熙，贏熙也是一生戎馬，眼光不會比柳彪，牛繼宗差。

    “看來不是我多想”，牛繼宗點點頭，“老柳，我感覺贏熙對我們不懷好意，我想離開這裏，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跟你走？要走也可以，我去跟皇上說一聲。”柳彪作勢要站起來。

    “拉倒，大家一輩子兄弟，就算你不跟我走，也別害我，你去跟贏熙說了，我還走得了嗎？”牛繼宗一把拉住柳彪。

    王子騰在一邊聽傻了，什麼，這是假打？

    無論是外面的近衛軍，還是裡面的侍衛隊，錦衣衛等忠於皇上的衛隊，人都是一波波在死，鮮血，斷肢，這些可都在真真實實死人，怎麼可能是假的。

    不過除了柳彪和牛繼宗，連史鼎和馮唐也沒反駁這說法。

    王子騰雖然是京營節度使，卻只是文官，從來沒有領軍打過仗。

    什麼假打真聽，王子騰聽不懂，不過後麵的話卻是聽懂了，牛繼宗這是要離開大營。

    “牛統領，這外面團團被圍，咱們還能出去嗎？”如果能出去，王子騰當然想跟著一起出去。

    牛繼宗看了一眼王子騰，眼中的輕蔑毫不掩飾。

    “你們呢，是走還是留？”牛繼宗問的是史鼎和馮唐。

    史鼎看了一眼柳彪，“我跟著柳公。”

    “那你呢？”牛繼宗最後看著馮唐。

    如果要衝出去，光憑自己身邊幾個親兵可不夠，牛繼宗當然希望人多一點。

    “我跟你走。”馮唐自認為投靠了太子，但這次贏耳的行動，沒有任何資訊傳給馮唐。

    馮唐感到不公，自己被和牛繼宗，柳彪等人一致對待了。

    知道贏耳一些大致想法，馮唐覺得現在繼續待在這裏很危險。

    “好，把你你親兵帶過來，等下咱們一起衝出去。”牛繼宗拍拍馮唐肩膀。

    雖然馮唐有種種不是，但上次自己兵圍南門，馮唐也跟著一起出動了，這讓牛繼宗很感激。

    馮唐出去招呼自己親兵，整理兵器馬匹。

    王子騰看了馮唐背景，現在王子騰和馮唐的感覺很類似，都感覺被拋棄了。

    上次牛繼宗兵變後，贏熙認為王子騰控制京營不力，完全失去了對賈系人馬的節制作用。

    既然王子騰沒用，自然要丟掉，近來王子騰已經感覺很多人已經盯上了自己屁股下的位子。

    會不會有人藉着現在兵慌馬亂搞死自己？

    很有可能，王子騰怕了，自己可不是牛繼宗，柳彪這類武將，沒有絲毫自保能力，只要有人指使一個小兵，弓箭射偏一點。

    “牛統領，我能跟你一起離開這裏嗎？”現在只有牛繼宗這樣的猛將，才能給王子騰一點安全感。

    “你？”看著王子騰了身文官打扮，現在是打獵呢，還穿成這付樣子。

    不過王子騰畢竟和賈府關係匪淺，牛繼宗問道：“我們等下要硬衝出去，你會騎馬嗎，有兵器嗎？”

    “有的，有的，我這就去換衣服，我還有幾名親兵，都是京營中精挑細選，也把他們帶來過。”

    “你可要想清楚，出去的路上，我可保護不了你，你要做好生死自負的打算。”牛繼宗在王子騰背後喊道。

    王子騰身子頓了頓，沒有回話，繼續向外走去。

    在大營最核心的區域，贏熙正在寫字，不是批什麼奏章，而是在練書法，兩尺見方的白紙上，只有一個斗大的字，“平”。

    帳內除了贏熙，只有一名太監隨侍，正是秉筆太監戴權戴公公。

    落下最後一筆，贏熙把筆直接放在紙上，把剛剛寫好的字糊成一團，頭也不回道：“差不多了，讓甄雙勉去把贏耳那夥人抓了，命令田在容出手，把賈家那些人全部殺了。”

    “是”，戴權並不吃驚，近衛軍統領甄雙勉本來就是皇上的人，身為贏熙最親密心腹戴權就是負責聯絡甄雙勉的人。

    正好柳彪等人猜測，近衛軍攻打行在大營，就是一場戲，目的是除掉所有賈系頭領。

    贏熙時日不多，自己在時，還能鎮得住賈系人馬。

    自己一死，無論是忠順王贏提，還是北靜王贏羽，都沒有足夠的聲望壓制賈系人馬。

    所以贏熙要藉着這次打圍，借太子謀反，一氣除掉在京中所有賈系人馬頭面人物。

    誰也不會想到太子造反是贏熙一手策劃，連太子贏耳自已都不知道。

    所以牛繼宗，柳彪等人死了，自然也不會引起京營反彈，只會把憤怒集中到贏耳身上。

    至時殺了贏耳，給京營大軍一個交待就是。

    對贏耳，贏熙已經完全失望，既然要行刺自己，贏熙也不再顧念父子之情。

    田在容領命，帶兵向牛繼宗等人聚集的營帳走來。

    前面傳來喊殺聲，田在容臉上一驚，打鬥的地方可不是外線與近衛軍的交戰處，而是在內線，離贏熙的大帳也很近。

    難道有什麼意外，有另一撥人打了進來？

    很快前哨探子傳回資訊，賈系人馬突圍了，還打出了黑龍旗。

    “黑龍旗？”田在容臉色劇變，這旗子可是好幾十年沒有出現了。

    這是賈家的突圍旗，代表賈家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所有忠於賈家的人馬向我靠攏。

    因為旗子上有龍，犯忌諱，雖然大乾太祖特許賈家可以持有這麵旗，但有自知之明的賈府已經很少打出。

    果然，探子從前方把訊息陸續傳回來，近衛軍竟然有十多支大小隊伍跟著黑龍旗跑了，一下從近衛軍包圍圈中衝出了一道缺口。

    不用問，田在容也知道，這些跟著黑龍旗跑的，多數父兄輩都是賈家軍隊出身，自視為賈系人馬。

    “跟我來”，田在容大喝一聲，之前跑了的人，罪不在自己，但現在自己趕來，再跑掉一個，自己罪名可不輕，會不會有人彈劾自己同情賈家？

    幾百名侍衛隊包圍了牛繼宗等人待的營帳。

    “我要見皇上”，裡面傳來柳彪的聲音。

    “射”，田在容一揮手，成百上千的箭雲射向營帳，這些都是強弓，厚厚的大帳也擋不住鐵箭頭。

    裡面不斷傳來慘呼聲，“我悔啊”。

    之前田在容已經派人去進帳內盤點過，賈系京營四巨頭，跑了兩個，還有兩個留在帳內。

    跑掉的是牛繼宗和馮唐，留下的是柳彪和史鼎，還有王子騰也跑了。

    王子騰並不重要，在軍中的影響力接近於無。

    殺了一半，這任務也不算完全失敗。

    帳內慘呼聲漸漸從大到小，最後聲音全部消失。

    “全部燒了”，隨著田在容一聲令下，身後士兵提著早就準備好的火油，潑在滿是箭支的營帳上。

    營區大帳之間爲了防火，早就隔開了足夠距離，倒也不怕風把火吹到其他大帳上。

    看著熊熊大火，威名赫赫的理國公柳彪就這樣死了，還有忠靖侯史鼎，就這樣死在自己手下無名士兵的弓箭之下，連出來交手都沒機會。

    田在容還在恍惚，卻被手下士兵喚醒，“大人，有個特使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