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脫，你的銀票是不是放在家裏，現在可以去取”，牛掌櫃當然知道王脫身上沒有銀票，公開幫王脫解套，大不了從典當行拿二十萬兩銀票過來。

    “對的對的”，王脫忙點的。

    “那讓你的隨從回去取銀票吧。”

    王脫表現純粹就是個傀儡，聽了牛掌櫃的話，揮手讓身邊惟一的隨從回去取銀票。

    這戲演得很拙劣，二十萬兩銀票，不親自回去取，而是隨手讓一個隨從回去。

    “這隨從是你小舅子嗎？”人群中有人譏諷。

    “就是，不怕隨從捲了二十萬兩銀票逃走？”

    “而且我看他只是隨手就就隨從走了，根本沒拿什麼信物給隨從，除了是小舅子，誰的隨從有這麼大許可權，能隨隨便便領二十萬兩銀子出來。”

    “託唄。”

    牛掌櫃當然也聽到了下面的議論，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儘快把雪蓮拍賣這事結束，繼續完成拍賣會纔是正經。

    過了很短時間，也不過就是跑幾百米距離的樣子，隨從氣喘吁吁回來，手裏拿著一個包裹。

    “開啟看看”，場人有人喊。

    王脫看著牛掌櫃，也不知這包裹裡有什麼，不隨亂開啟。

    “王掌櫃，你家不會是住在義忠典當行吧”，這隨從出外走了一趟，這麼快拿回二十萬兩銀票，除了銀票本身就在典當行，沒有第二種解釋。

    大家也都看出來，這王脫就是牛掌櫃派出來的。

    既然有了一個託，誰知道之前有沒有其他託在參加拍賣。

    牛掌櫃也騎虎難下，裝作聽不懂臺下眾人的意思，“王掌櫃，把你的銀票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免得大家說你是我們典當行請的託，大家可能誤會了，王掌櫃是我們典當行的大客戶，因為經常有生意來往京城，在我們典當行有個戶頭，存在大筆金錢，剛纔他的隨從確實是從我們帳戶取的銀票。”

    嚥了下口水，目光環視場下，“不過王掌櫃絕不是我們典當行的託，這些銀票都是他自己的。”

    神京城大的典當行，不但做典當的業務，也涉及一些票號的業務，接受客戶的銀子儲存轉移業務。

    牛掌櫃硬要這麼拗，大家也不想較真。

    王脫真的開啟包裹，手裏拿著一沓銀票，面額不一，票號也各有不同，在現場人眾面前展示。

    真有好事者上前，細細看過銀票，還大致點算了一下。

    現場做生意的商人大有人在，都是行家，很快看出異常。

    倒不是說銀票是假的，或是數額不足，而是這些銀票太雜，面額又差異太大，有五兩的，也有五百兩的。

    這完全不像是做大額石碳生意的商家，從西山道運石碳過來，一般是批次買賣，面對的都是大買家，交易時就算用銀票，也不可能用如此雜亂的大堆銀票，這些銀票更像是做散賣生意的商家。

    “王掌櫃，你從西山道運石碳過來，是跟哪些大商家做交易，或是你在神京有自己的商號，專門散賣石碳？”一名熱心查點銀票的客人問。

    “啊”，王脫根本聽不懂這名客人在問什麼，只能眼望著臺上的牛掌櫃。

    見王脫不知所措的表情，牛掌櫃只得代為回道：“王掌櫃做的是批發買賣，在京城沒有商號，不散賣。”

    一些經驗豐富的商人進一步確認牛掌櫃是在說謊，這麼多散票子，明明就是零售的買賣，偏要說是批發生意。

    “好了，既然王掌櫃已經把銀票全部拿來，我們典當行也當場將雪蓮交給王掌櫃，算是銀貨兩訖。”牛掌櫃示意拍賣師。

    收到指令的拍賣師拿起拍賣臺前的雪蓮玉盒，蓋上蓋子，就要給王脫送下來。

    “等等”，賈寶玉站起來，“剛纔的拍賣還沒有結束，拍賣師並沒有宣佈拍賣完成，我們還要叫價。”

    “沃”，現在大家都激動起來，還有戲看，牛掌櫃明顯已經半公開表明王脫就是典當行請的人，這賈寶玉還不收手，這是要徹底得罪義忠典當行。

    而且現在王脫已經把銀票全部拿出來，底牌已現，賈寶玉只要再加一千兩，這結果就確定了。

    牛掌櫃深深望了賈寶玉一眼，“王掌櫃已經把銀票全部拿了出來，你是不是也該亮一下你的銀票，這樣才公平。”

    “茗煙。”賈寶玉叫了一聲。

    聽到賈寶玉的指示，茗煙從背後取下一個大包袱。

    看著巨大的包袱，難道這包袱裡都裝的是銀票，這數目可不少啊，眾人都在想。

    “誰有興趣，可以幫忙上來驗驗銀票真假”，賈寶玉朝周圍喊道。

    之前幾位幫王脫驗票的商人都同樣走到賈寶玉這邊。

    茗煙一沓沓從包袱裡取出銀票，大概感覺取夠了二十萬兩，主動停下手，誰也不知剩下包袱裡鼓鼓的是不是還是銀票。

    沒有問題，這銀票遠遠超過二十萬兩，而且票面數額比王脫那邊好看得多，最少都是五十兩的。

    這下牛掌櫃尷尬了，比銀票王脫是比不上賈寶玉的，繼續拍賣，王脫肯定要輸。

    “王脫，你是不是家裏還有銀票，我覺得你可以從家裏再拿一些銀票過來。”

    在牛掌櫃的示意下，王脫又朝隨從一揮手，示意隨從回家繼續拿銀票。

    “茗煙，把包袱開啟”，賈寶玉一聲令下，茗煙把包袱攤開在桌子上，一桌的銀票擺在全場眾人面前。

    “這裏一共有三百萬兩銀票，除非王掌櫃能取來同樣數量的銀票，不然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為好。”賈寶玉像看小丑一樣，目光在牛掌櫃和王脫臉上轉來轉去。

    就算是在場眾人多是非富則貴，財產也多是商鋪田莊，要想一下拿出三百萬兩銀票，也沒有幾個人。

    大家一下對這位榮國府的賈公子好奇起來，從哪裏弄來這麼多銀票。

    寧榮街的賈府早已每況愈下，除非變賣家產，不然不可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銀票。

    義忠典當行也現有這麼多現銀，除非把庫房裏的寶物拿出來變現，不過現在就是拍賣會，難道還拿著物品過來以物易物，這也太搞笑了。

    牛掌櫃心念電轉，這雪蓮絕對不能流落出去，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如果雪蓮不保，不但自己遭殃，一家老小恐怕也會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