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票？”賈赦一臉狐疑接過一沓紙片，不看名目細節，飛快翻過，一張張都當多少多少兩銀子。

    一把將紙片砸在鴛鴦身上，“這是什麼？你個賊丫頭，說，把當來的銀子藏到了哪裏，快說出來。”

    難怪這鴛鴦打死也不給自己做小妾，原來老太太這裏好處這麼大。

    此時秦顯家的已經打破另一口箱子，討好一般拿著一沓當票過來，“赦老爺，你看，又是當票，真是黑心吶，老太太的家當怕是都讓這窩黑心的丫環掏了乾乾淨淨。”

    看著兩大箱子的當票，眼前彷彿出現兩座高不見頂的銀山，這些都應該是自己的，如今卻被一個丫環弄了去。

    這丫環一個人絕不敢這麼幹，一定是養了野漢子，還是年輕漂亮的野漢子，這對狗男女，賺了老太太的身家，當然看不上自己。

    秦顯家的還在賈赦眼前喋喋不休，誇耀自己的功勞，賈赦眼裏卻一個字也聽不進，想著自己人財兩失，氣不打一處來，“啪”，一把掌打到秦顯家的臉上。

    秦顯家的腳步趔趄，退後兩三步，倒在地上，世界一下清淨了。

    眾丫環婆子滿眼幸災樂禍，讓你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看完了秦顯家的，大家又都用敬畏的眼神望著林之孝家的，還是這位經驗老道，知道什麼可以幹，什麼不能幹。

    搬箱子是林之孝家的帶人乾的，砸箱子的卻是秦顯家的，這要是賈母醒來，最恨的是誰？

    賈赦老爺不用說了，下人人，第一恨的一定是秦顯家的。

    巴掌打完，賈赦得到舒展，也回過神來，瞧都不瞧倒在地上的秦顯家的，而是惡狠狠望向鴛鴦。

    “別以為你死這事就算完，不把吞了的銀子吐出來，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扒光你的衣服，吊在寧榮街口，讓千萬人看你的光身子，還要把你父母家人全部關進死牢，讓他們幫你償命。”

    鴛鴦打了個冷顫，想不到賈赦如此無恥，都說人死萬事消，自己死了，連身子也不得乾淨，還要脫光被人示眾。

    家人也要受自己連累，刀子從脖子上緩緩滑下。

    賈赦得意一笑，什麼烈性的女人自己沒遇過，最後哪一個逃過自己的手掌，原先不過是想和鴛鴦玩玩，反正都是自己碗裡的肉。

    不過現在看來，賈母的身家不知被掏光了多少，這鴛鴦不能再留，要收網了。

    “說吧，那個野男人是誰，把他交待出來，我院子裡還空著一間房子等你。”賈赦俯視鴛鴦，一切盡在掌握。

    不管鴛鴦和野男人吞了多少，無論是買房還是買地，都要給我吐出來。

    鴛鴦看了賈赦一眼，罷了，自己爲了賈府，都這樣了，也沒人來救自己，又何必幫賈府維持這個臉面。

    “鳳姐兒，你去找她過來。”

    “什麼”，賈赦簡直不敢相信，難道野男人是自己兒媳，看鳳姐兒那付大辣辣的樣子，想不到竟是個男女通吃的。

    不對，賈赦經過的女人何其之多，是雄是雌一看便知，就是雌雄**也不難分辨，鳳姐兒不像是個喜歡女子的。

    “這是璉兒是否知道？”

    鴛鴦點點頭，手中的小刀已經掉落到不知哪裏，心中感覺不安，順勢撿起跌落在地的一把剪刀，心中安定了一點。

    果然如此，賈赦也點頭，難怪總感覺璉兒和自己不同心，總是靠向老太太這裏，原來青出於藍勝於藍，表面和老太太關係良好，暗中卻是勾搭了老太太身邊的首席大丫鬟。

    璉兒這纔是人財兩得，不能不說是後浪推前浪，自己是真的老了。

    不行，璉兒這是把自己也瞞了，回來一定要好好問清楚，他是要幹嘛，是想把我也拋開嗎？

    想到這裏又看了一眼鴛鴦，看起來還沒破過身子，璉兒這就錯了，不把女人的身子佔了，她就始終想跳船，也罷，為父今晚就幫你一把，心中一下火熱起來。

    ……

    以王熙鳳的耳目靈通，哪裏不知道賈母又昏倒了。

    如果按往日情況，王熙觀一定是第一個出現在賈母身邊，早早打發了人去請太醫，同時還會在賈母身邊幫賈母按胸口，掐人中，一定讓賈母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自己。

    可是這次剛出門就退回了院子，因為下人來報，賈赦已經趕到賈母處。

    賈赦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賈母了，如果是以往，賈赦往往往是兩三天後，過來問好時纔會順帶提一下，“聽說母親前兩天身子不好，又昏倒了？”基本屬於無話找話的型別。

    有時甚至連提也不提。

    事有反常必為妖，鳳姐第一時間退回，並讓人時刻關注賈母那邊的情況。

    訊息源源不斷傳來，果然是要變天了，賈赦這是要壓權啊，只要把帳本拿到，把鴛鴦控制在手，賈府就完全是賈赦的天下。

    賈政現在離京不在家，賈寶玉又被逐出賈府，王夫人一個婦道人家，本來也沒什麼本事。

    “奶奶，咱們要過去嗎？”平兒看出一王熙鳳的猶豫，不過想到好朋友還在賈赦手中，不得不硬著頭破問王熙鳳。

    “擔心鴛鴦？”王熙鳳抬頭看了一眼平兒，平兒和襲人，鴛鴦就是賈府中的丫鬟鐵三角。

    平兒點頭不語，這是預設了。

    “平平啊，你和襲人都找到了出路，鴛鴦這樣死撐著有什麼好結果，不如從了我公公，好是落得個好。”

    我找到了出路？平兒低頭看著王熙鳳的蝴蝶落花鞋，每次璉哥兒一回來，鳳姐兒就死纏著賈璉，不就是防著我嗎？

    每次自己出去一趟都要幫自己計算來往時間，還不是生怕自己和那位在外面偷好。

    就算是那幾天，自己沒辦法，讓老孃頂替，事後也是第一時間端來落胎藥，吃了那麼多藥，我這輩子還有機會懷胎嗎？

    平兒已經找機會問過幫鳳姐兒看病的王太醫，這藥不能多吃，常吃，吃多了以後就算懷上，也會滑胎。

    “奶奶，赦老爺請人過來，讓你過去。”豐兒進來通報。

    “走吧”，王熙鳳伸出手，平兒自然接過手，扶起王熙鳳。

    自己這樣，小妾不算小妾，丫鬟不像丫鬟，一但年老色衰，能有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