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一邊繼續聽著鍾曉雲的講述。

    按照鍾曉雲的說法，

    自己的母親每次在給自己祭祀完之後，

    都會一個人像午夜的遊魂一樣獨自遊蕩在街頭，

    尋找著下手的目標。

    “她平時特別喜歡看一些刑偵類的電影電視劇，還在裡面學會了不少謀殺和藏匿的手法，每次在給我祭祀完，她就會一個人走在街上，專門挑一些人少的地方，然後悄悄跟在那些從網咖裡出來的人身後，伺機動手。”

    鍾曉雲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複雜，

    以他的年紀，

    還沒辦法理解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做，

    只是一味地感覺到惶恐，

    似乎人殺的越多，

    記憶中那個熟悉的母親形象就變得愈發模糊。

    “她其實也不是每次都能得手，有時候，她可能跟著對方走了一路，都在念唸叨叨著一些我也聽不清的話，然後莫名其妙的放棄。即使挑選好了真正要下手的物件，往往成功一次也很難。”

    鍾曉雲說著，吞了口唾沫，掃了一眼牆角仍處在昏迷中的母親，

    “她手提包裡有很多殺人的東西，但大多數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物品，可能是一瓶下了藥的水，也可能是一些別的，總之我見過她用不同的方法一共殺過八個人。”

    林凡忽然覺得，

    如果惡魔真的有模樣，

    那或許就應該是中年婦女這個樣子。

    外表看起來貌不起眼，甚至讓人覺得有些溫和可親，

    但內心裏卻比蛇蠍還要狠辣。

    “那你身上的戾氣呢？”

    “戾氣？”

    鍾曉雲聽了林凡的話，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林凡，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每次看到母親殺人，就會覺得很害怕，我想救那些人，可我辦不到，我碰不到我母親，甚至連提醒那些人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一次次的這樣做。”

    林凡皺了皺眉，

    他沒辦法判斷鍾曉雲話裡的真假，

    當下也不再說話，

    繼續一邊聽鍾曉雲的講話，一邊在紙上繼續記錄。

    殺掉八個人不是小數目，

    這樣的案情派出所那邊必然會有相關的案件檔案，

    所以林凡必須要儘可能的弄清楚八位死者的死亡時間和地點，

    幫助警方併案。

    就在林凡忙著記錄的時候，

    在一旁的小胖魘突然湊上來問了一句：

    “老闆，會不會是母債子償啊？”

    林凡聽了小胖魘的話，麵露古怪的抬起頭看向小胖魘：“怎麼說？”

    如果輪起食堂裡誰的人緣最好，那絕對要屬小胖魘無疑。

    首先這貨先天的胖乎乎外表就給人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而且不像周深，性格也沒什麼怪癖。

    不僅長像萌萌的，而且因其身為靈類生物的緣故，先天上便對人特別親熱。所以儘管江道人剛來食堂不久，但小胖魘仍與其成爲了‘忘年交’。

    也正是這個原因，

    小胖魘才從江道人那裏套來了不少‘知識’。

    “是江道長告訴我的，昨天晚上在三合村的時候，江道人不是跟老闆講過‘因果’嗎？我對這個其實還挺感興趣的，”小胖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後，繼續道：“然後就今天下午的時候，我跟江道長就這個話題聊了聊，他告訴我說，這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有些人即便是經歷了輪迴轉世，也可能沒辦法擺脫掉屬於自己的那份‘因果’，然後我就覺得，既然有些‘因果’連輪迴轉世都沒辦法擺脫，那區區人鬼殊途，特別是鍾曉雲現在還滯留人間，遲遲不能輪迴，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的母親啊？”

    林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鍾曉雲母親造下的那些殺虐全都被歸在了鍾曉雲的身上，所以他纔會出現戾氣纏身？”

    小胖魘點了點頭。

    但誰知道林凡卻突然搖了搖頭：

    “不對！這件事最根本的問題在於，原本應該進入地府的鐘曉云爲什麼會滯留在陽間，鬼魂是需要執念才能留下的，而且他又是屬於自殺，那麼糾纏他的執念，支撐他留下來的拿一口氣又會是什麼？”

    小胖魘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就如同之前的外賣鬼一樣，

    人死後，雖然不是立刻就魂歸地府，但這並不代表就能輕易地留下。

    首先，

    鬼怪想要繼續留在人間，就必須要有一個十分強烈的執念，

    這可不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隨便想一下‘我想留下，我不想死’然後就能留下來的。

    這種思想是會被刻入骨髓，融入血液，

    深深紮根在靈魂的最深處，

    它將是鬼怪留在人間世界的‘根’，

    隨著力量的增長變強，根系同樣變得粗大，

    直至最後，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