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擔心不無道理，

    因為報警對於食堂來說，

    有時候會是一件很麻煩的問題。

    特別是林凡自己的身份：

    一位經常深夜攜帶凶器出沒於兇殺現場，屢次報警發現命案，單槍匹馬力克歹徒，甚至將歹徒砍傷自己卻毫髮無損的良好市民。

    這樣的特殊報案人，這樣特別的資料，足夠讓任何警察局都牢記於心。

    而且負責5.13特大搶劫強X劍案件的那位李副隊，

    至今還對林凡的真實身份十分懷疑，

    甚至一度將他定成案件的真兇，

    嗯……

    林凡十分有理由相信，

    食堂外馬路對面的那臺依維柯監控車，

    就是那位市局刑偵隊副隊長，

    李安國的手筆。

    說了這麼多，

    其實意思就只有一個：

    因為深夜食堂的特殊緣故，林凡跟警察局的人關係將會變得很古怪。

    爲了完成任務，他必須要像個午夜殺人狂一樣，手握菜刀，拎著飯勺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案發現場。而在與此同時，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所發現的所有命案，他也有責任和義務要告知警方，讓那些殺人者得到應有法律制裁，還事件中無辜者一個真相大白的機會。

    “告訴我你要報警抓你母親的真正原因，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可以考慮幫你。”

    林凡態度的改變並不是沒有原因，

    雖然鍾曉雲身上的戾氣為什麼會如此濃厚至今仍讓他覺得很可疑，

    但就從兩人目前的接觸上來看，

    林凡覺得鍾曉雲並不像是那種嗜殺成性的惡鬼，

    或許這件事情，

    並不像他之前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

    鍾曉雲忽然猶豫了起來，

    捧著茶杯，

    眼神四處亂瞟，

    支支吾吾一直張不開口。

    林凡這會兒反倒不著急了，

    他就坐在鍾曉雲的對面，

    一邊淡定的喝著茶，

    一邊欣賞著鍾曉雲臉上變換不斷的表情，

    想從中看出更多的東西。

    鍾曉雲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不是因為憤怒或生氣，

    而是因為眼睛裏噙著淚水，

    看上去似乎有些傷心，

    還帶著些複雜，

    不過林凡始終沒有先開口，因為這個問題關乎到他做這件事的正確性，鍾曉雲究竟是不是一個害過人的惡鬼，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林凡來說很重要。

    靜靜地等待著，

    食堂裡再次陷入到安靜當中，

    被小胖魘纏吊起來的鐘曉雲母親這會兒已經被放了下來，

    但因為鬼手與剝奪的雙重刺激，

    昏睡過去的她至今仍沒有醒轉過來，

    其實這是件好事，

    因為即使她醒過來，

    林凡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丟出去，

    或者，

    再給她腦袋上來一下，

    畢竟那女人實在太聒噪了，

    有她在場，

    林凡甚至都有些不願意搭理鍾曉雲，

    倒是小胖魘這小人精似乎看出了自家老闆的心思，

    沒等林凡吩咐就將昏睡的中年婦女塞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反正食堂前幾天剛剛經過大掃除，

    地上牆面被打掃的很乾淨，

    不會弄髒中年婦女的衣服，

    這樣也能讓林凡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經歷了大約足足有五、六分鐘的等待，

    沉默的鐘曉雲終於再次開口，

    雖然臉上仍帶著猶豫，

    但她這次倒是沒賣什麼關子，

    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一句讓食堂中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我的母親……殺過人。”

    殺過人？

    林凡敲擊桌面的手指立刻停了下來，

    抬起頭，

    眼睛驟然間眯了起來。

    他在等待鍾曉雲接下來的話，

    他相信，

    鍾曉雲會給這個答案一個解釋，

    事實上，

    當鍾曉雲說出這句話之後，

    臉上的猶豫也確實得以消退，

    甚至說話也變得流利了幾分。

    “我的母親瘋了……”

    仍是同樣的開場白，但這次，鍾曉雲卻說了更多的話。

    “自我死去這三年以來，我一直跟在她的身邊，我不知道該怎麼輪迴轉世，甚至時候也只能一直在她身邊，但她看不到我，我也沒辦法透過任何的方式向她告知我的存在。”

    “我說我母親瘋了，但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瘋了。因為她平時的一切都十分的正常，每天還是一樣的上班，下班，買菜，回家給我父親做飯……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在外人看來，她甚至已經忘掉了我。但，其實並沒有。”

    “沒到初一，十五的時候，我母親就會到路口給我燒紙，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很隱秘，甚至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我父親都不知道，而且每次她都彷彿我還在一樣，會對著空氣說上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我的確就跟在她身邊，但我確信，她真的看不到我，也並不知曉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