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皺眉，並不是因為不想送這些殘魂去輪迴，而是因為事情並沒有像邋遢道人想象的那般簡單。

    “道長，你仔細看這些殘魂，他們每位都殘缺不全，這樣的靈魂你有把握能把它們超度安全送入地府嗎？”

    “貧道，盡力而爲。”

    送亡魂下地府是功德，

    但任何事情都存在過猶不及的道理，

    就好比一個人每天都需要吃飯，

    但如果讓他一天之內吃完一週，乃至一個月，一年的飯，那結果只可能會被活活撐死。

    送亡魂也是同樣的道理，

    以佛道兩派的方法，

    送一個亡魂下去並不困難，

    但當數量變成十個，上百個的時候，就會變成一種極其耗費心神的事情。

    而現在在這座祠堂裡，

    這樣的殘魂密密麻麻黑壓壓足足有幾百乃至上千個之多，

    想要將如此數量的亡魂安全送下地府，

    這完全超出了邋遢道人的能力範圍之外。

    “還是我來試試吧。”

    食堂的飯菜有安撫靈魂的作用，

    但在這裏顯然不可能有，

    況且這裏離食堂很遠，

    林凡想不到該如何將這麼大批亡魂送進食堂，

    即使有，

    他也不敢放任這批亡魂離開。

    但好在，

    因為之前有送辛曉峰下去的經驗，

    林凡手臂前伸，

    回憶著之前的感覺。

    紫黑色光芒緩緩亮起，

    手掌掌心處傳來一股吸力。

    嗖！

    一個亡魂被吸入掌心，

    徹底消失在塵世中。

    腦海中頓時一股強烈的刺痛感傳來，

    與此同時，口袋中手機傳來滴滴滴震動。

    “幸運的食堂老闆，恭喜你成功吸收殘魂X1，現開啟新成就：吞食者。”

    “吞食者：殘缺的靈魂無法進入輪迴，他們的歸宿只能是消散，或進入你的肚子。【1/100】”

    “是否開啟獲取靈魂資訊功能？”

    “是/否”

    “否！”

    快速在手機上選擇否項之後，腦袋裏原本的刺痛感這才得以緩解。

    再次看向手機裡的文字，

    林凡一時間有些茫然。

    如果按照手機裡的內容所指，亡魂即使是被送入了地府，也根本沒辦法進入輪迴，

    也就是說，

    無論他吃不吃這些殘魂，

    到最後，

    等待殘魂的下場只能是消散，或被別的東西吃掉。

    林凡有些陷入兩難。

    說實話，

    他渴望擁有力量，

    因為這樣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才能助他找回父母，

    但吞食殘魂增長力量的方法在許多人看來無疑是邪惡的，

    甚至如果讓某些極端份子知道，他們可能會大罵林凡是魔頭。

    可……

    將這些殘魂送下地府就真的好嗎？

    自古以來，

    華夏民間傳說中便有十八層地獄的說法，

    拔舌地獄，剪刀地獄，刀山，冰柱，石磨，火山……

    一個亡魂想要重走輪迴路，

    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經歷，

    但殘魂們呢？

    在他們經歷過這些千百倍的痛苦之後，

    卻仍不得解脫，

    仍無法進入輪迴，

    到那個時候，

    他們會恨曾經把它們送進地府的人嗎？

    這個問題冒出腦海的時候，

    林凡渾身猛地打了個寒戰，

    那種感覺就好似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口不能言，目不能明，渾身不能動的奄奄一息病人，

    每天不能吃，不能喝，吃喝睡臥全在床上，

    除了無盡病痛折磨外，

    還要忍受治療過程中的痛苦，

    在這個時候，

    他們會恨把自己強留在人間的兒女嗎？

    “小施主，你還好嗎？”

    或許是見林凡發呆，邋遢道人關切的問了一句。

    “我沒事。”

    林凡扯出一絲微笑，

    究竟會不會恨這個問題的答案林凡不知道，

    以他的歲數，

    以他目前的經歷，

    還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關於殘魂無法進入輪迴的事情，

    只可以爛在肚子裡，

    絕對不能告訴邋遢道人。

    看了一下時間，

    時間已經是凌晨的三點二十三分，

    林凡一邊用鬼手吸收吞食著殘魂，一邊給留守在食堂裡的周深又打過去一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周深急吼吼的聲音便從那頭傳了過來。

    “老闆，你們可算打過來了，再不打電話我都打算報警了。”

    “……”林凡。

    “老闆？”

    “我在，”林凡用肩膀夾著手機，掏出一根菸塞進嘴巴里，正摸索著找打火機，一旁的邋遢道人立刻賤笑著湊了過來，親熱的給他點了火。

    林凡愣了一下，隨即衝邋遢道人點頭致意，吐出嘴裏煙氣後，繼續對著電話道：“食堂裡還好嗎？”

    “食堂裡一切平安。”

    “嗯，那就先這樣。”

    結束通話電話，林凡看著湊過來的邋遢道人，率先道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