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小孩兒把草全部拔光。他在暗夜裏摸索到屋頂，用草團堵住窟窿，由爬到樹上，折下樹枝，當做門窗。其餘的草，他鋪成床。

    秦雲夢這纔給他二兩銀子，“從明天起，你負責給我們做飯。”

    小孩兒用小手抹去臉上的灰，卻留下兩個血手掌。

    凌燕燕粉拳輕擂秦雲夢的胸膛，“何必難為小孩兒？”

    秦雲夢笑而不語，躺在床鋪上開始睡覺。

    翌日清晨，秦雲夢醒來，見小孩兒已沒蹤影，快步出去，見他正抓著一把草餵馬。

    小孩兒聽到響動，轉過身，本能地對秦雲夢露出微笑。

    “你恨我難為你嗎？”秦雲夢輕拍他的頭。

    “恨。但我想通了。我想賺你的錢，就必須給你們相應的服務。”小孩兒依舊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

    “陸豐。”

    “你在這兒幾年了？”

    “自記事起，我就住在這裏。收養我是一群老人。我今年春天剛送走最後一個老人。”

    “想必一眼就能認出外來人？”

    “對。我一眼就能認出哪隻蒼蠅是外來的哪隻是本地生的。”

    “好。從現在起，你領著我們在此地玩，一切花銷由我出。誰是外來的，回來後告訴我們。我們離開前，一定給你一大筆銀子，但可能會有危險。你願意嗎？”

    陸豐攤開雙手，“窮人若要暴富，除以命換錢還能有其它辦法嗎？”

    秦雲夢叫醒凌燕燕和張阿六，隨陸豐到附近的飯館。

    秦雲夢還沒進飯館，就聞到濃重的魚腥味兒。

    陸豐注意到他的表情，解釋道：“近些年來了不少外人。他們好像更喜歡吃魚。大大小小的飯館和客棧的飯菜都多是和魚有關的。”

    “我很好奇他們的魚是從哪兒來的。這裏是內陸，全是荒地。方圓百里都沒有江河湖海。”

    張阿六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想那麼多幹嘛？先吃飯吧。”

    那是一間不大的飯館，只有五六張桌子，裡面只有幾個大漢。

    秦雲夢等人已出現，就引起眾人的注意。

    “小陸豐，這幾個生面孔是誰？”光著膀子露出嶙峋肌肉的大漢問道。

    陸豐指著他們，大聲道：“還說別人是外來的？你們誰不是外來的？”

    那幾個大漢立時神情緊張，手往桌子下摸去。

    秦雲夢輕打一下陸豐的腦袋，“這孩子怎麼不好好和人說話？咱們的關係還怕別人知道？”

    陸豐不甘心，揮舞小拳頭打回去，“你只是我表哥，裝什麼長輩？我是為你好，家裏堆滿銀子，怎麼能出來招搖？窮山惡水多刁民，萬一他們搶你們銀子怎麼辦？”

    他們聞聽此言，這才縮回手。

    那大漢笑道：“小陸豐，你想……”

    陸豐乾脆一擺手，“誰有時間聽你亂放屁？來，把好吃的都端上來。有錢的表哥來了，我終於吃頓肉了。”

    光頭的飯館老闆笑眯眯地探出腦袋。

    那幾個大漢和飯館老闆閒聊幾句，陸續出去。

    奇怪的是，秦雲夢跟著陸豐轉變整座城，再沒見過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