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拿我的命去換他的命，求求你，讓他活下來！

    只要他活下來，只要他活得好，我可以無怨無悔地離開，我可以立即死去，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杜彬彬癱軟地縮在手術室門前一角的地上，顫抖一刻都沒有停止，帶著滿身的畢奇寒的血跡，深深沉入冰窖。

    你就不該護著我，該死的人根本是我！她恨自己，厭惡自己，往死裡掐著自己。

    “彬彬，別坐地上，我們帶你去梳洗下。寒少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伍月柯等人，畢家人，杜家人，洛先生，都趕了過來。

    耳邊所有的聲音，杜彬彬都聽不到，她只聽到自己的祈禱聲：讓我死，讓他活！

    時間一分一秒地艱難地熬過，杜彬彬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手術室的燈，就像是望著生命裡的燈塔，這是唯一的，生的希望。

    血管裡的血液似乎在一點點凝結，流動得越來越慢，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思維變得越來越遲鈍，杜彬彬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再次用勁掐了自己一把，一定要看著他平安地出來。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手術室那扇冰冷厚重的大門被拉開。

    唇上已經幾乎沒有血色的依然緊閉雙眼的畢奇寒身上纏滿了白晃晃的紗布，被推了出來。

    大家圍上了醫生。杜彬彬強撐起身子，踉蹌地走近醫生，她要知道，他是生，還是生？

    “這麼嚴重的車禍，他身上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除了很多皮外傷之外，最致命的是脾臟破裂大出血。運氣還算好，救治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醫生的“但是”兩個字，令所有人的心房提到了嗓子眼。大家急切地望著醫生，生怕他說出可怕的事來。

    “但是他頭部受到劇烈震動，加上失血過多，什麼時候能醒來，還得看他自已的求生意志。”

    “醫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會成為植物人？”畢文宣冷汗淋漓。任他見多識廣，經歷了無數風浪，也抗不住兒子變成植物人這個可怕訊息。

    “現在都不好說，還得再觀察觀察，不一定這麼悲觀，但是家屬要有一定的思想準備。”

    從此，杜彬彬開始投入了一場喚醒畢奇寒的戰役。每天衣不解帶著陪著他，為他監護，為他擦身，為他按摩，每天按時完成他佈置的作業。

    “畢奇寒，我愛你，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再也不氣你了。你不能光顧著睡覺，我和小哲都需要你......”

    “我愛畢奇寒，我愛畢奇寒......”每天日夜時刻念着。

    一星期後，醫生過來檢查了畢奇寒的生命指徵。“恢復得不錯，傷勢癒合得很快。病人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嗎？”

    杜彬彬無力地搖搖頭，望向躺著一動不動的畢奇寒。

    他臉色、唇色已恢復如初，但卻睡得如此安穩，甚至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

    “別灰心......”醫生說什麼杜彬彬完全聽不進去。她只知道，即使他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她也絕不能放棄喚醒他的決心。

    熟悉的聲音不停地灌入耳內。“我愛畢奇寒，我愛畢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