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逼救場
清晨,雲層密密的,厚厚的,擺著一張陰灰的臉。
天香國色大酒店門口,人聲鼎沸。
戴著墨鏡的杜彬彬,坐在車內,緊抿著嘴,冷眼看著守著酒店大門口興奮著的媒體記者。
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被畢奇寒召喚過來為他擦屁股。
畢奇寒,畢氏家族唯一繼承人,未城最近名聲大噪的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她的老公。
而她,杜家養女杜彬彬,被杜家指婚嫁給畢奇寒。嫁給畢奇寒,她沒的選擇。杜家於她有養育之恩,當杜家需要她奉獻時,她便義無反顧。
杜彬彬抬手拔去鑰匙,將車熄火。
車子特意停在離天香國色大酒店較遠的拐角處,能瞥見酒店門口的景象,而酒店門口的媒體記者卻不易發現她。這是她經歷第一次的狼狽之後摸索出的反偵查路線。
第一次她被召喚到酒店的情景歷歷在目。
那是她剛新婚不久,畢奇寒發微信給她地址,叫她速去,沒說原因。
當她匆忙趕到現場,看到很多媒體記者圍堵,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慌亂之間,她逃回車裏,找出扔在車裏的絲巾包裹著臉面,伺機再次混到擁擠的人群中,千辛萬苦避開記者,躲進酒店。衣服被人撕扯摩梭得褶皺凌亂,狼狽不堪。
一身狼狽的她,滿心狐疑地找到指定房間,映入眼簾的不堪場面令她徵在當場。
隨即,她激動了,憤怒了,轉身想要逃離,儘快洗盡滿眼汙穢。
轉身之際,卻被畢奇寒緊緊抓住手腕。他眉眼裏掛著滿滿的得意之色,低沉陰翳的聲音像把鐵錘,狠狠地敲在她身上,令她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別忘了,我們是契約夫妻,你有義務配合我演好這場戲。”
自那次之後,他便找到對付媒體獵奇的絕佳辦法,令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做他那自詡為閱女無數的花花公子。
而今天,他需要她再次出位扮演契約妻子的角色。她不再有激動,不再有憤怒,剩下的僅是心如止水。
此刻,他恐怕正在天香國色大酒店總統套房裏享受著溫柔鄉吧。
杜彬彬麪皮緊繃。契約妻子的角色,自是不該有半分的其他念想,按既定程式執行,纔是她該走的道路。
手機響起。畢奇寒的電話:“馬上過來。”
杜彬彬小心翼翼下車,既然來了,自是不想讓記者抓個現形。
她繞道從酒店一個鮮為人知的側門進入。這是她多次實踐摸索的經驗,她的契約老公賜予她的實踐機會,是不是還得感謝他?杜彬彬嘴角一咧,冷笑著。
酒店總統套房門虛掩著,特意為她開的。
推開門,猶豫片刻,還是抬腳踏進主臥。
她皺了皺鼻翼,本能地排斥著呼吸臥房內的空氣。地上散亂扔著衣褲,寬大的床上一片狼藉,不用想象,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裏曾經是怎樣澎湃的豪情。
床上的女人氣定神閒地靠著靠墊,似乎酒店門口熱鬧著的一切與她全然無關。慵懶的長卷發垂下,薄被毯隨意蓋著,隱隱露著白嫩肌膚。
她發現杜彬彬正盯著她看,便也抬眸打量著杜彬彬,毫不羞怯。
杜彬彬似乎讀到她眼神中傳遞出來的嘲諷,彷彿在說:畢少奶奶,你真是大量!
杜彬彬再次告誡自己,這一切對她來說已麻木,平靜是自己該有的心態!
床上的這位已經不是上次那個女人了,寒大少爺換女人果然如同換衣服!她暗暗咬牙,婚前最恨這種花花公子,偏偏自己成爲了他的老婆。
畢奇寒正將襯衫翻正,往身上披,坦露的胸膛寬厚結實,但從來不是為她準備的。她的到來,絲毫不影響他的穿衣動作。甚至,他沒抬眼看她,面無表情地繼續套上褲子,找到鞋子……彷彿推門進來的是一團無色無味的空氣。
她嘴角上挑,再次冷笑。畢奇寒臉皮夠厚,在她面前不但毫不避諱,更象是挑釁,挑戰她的忍耐力?
一會功夫,他已穿戴整齊,戴上墨鏡,走到她邊上,惜字如金:“走。”
自始自終沒有拿正眼瞧她。
電梯裡出來,畢奇寒伸手摟著杜彬彬的肩膀,手勁加大擁她入懷貼靠著他。
她知道,他又要開始施展他的一流演技了。
他低頭微笑,眼眸中流露出擠得出水滴的柔情毫不吝嗇地灑向她。在外人看來,兩人親密無間,如膠似漆。
走近酒店大門時,畢奇寒附在她耳邊,咬著牙根輕聲命令:“給我笑。”
杜彬彬仰起頭,他正俯首溫柔地盯著她,兩人面貼面對視,他眼中流笑。
杜彬彬咬著牙根,啟唇,露出八顆牙,展示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心裏暗罵:畢奇寒,你不當影帝,可惜了!
他們夫妻堂而惶之,大大方方相擁著從酒店正門出來。
媒體記者們蜂擁而上,閃光燈頻頻閃起。
幾分鐘後,有人認出倚靠著畢奇寒,小鳥依人柔情似水的女人正是他明媒正娶的杜彬彬。
他們凌晨收到小道訊息,暗指畢奇寒婚外情,酒店私會小三。這可是勁爆能上娛樂頭條的大好訊息,所以這幾個娛樂記者顧不上吃早餐,打了雞血般早早候在酒店門口。
盼星星盼月亮的“豪門大少會小三”好戲沒有上演,大為掃興。心裏暗罵放假訊息的人,成心耍他們。
對著這對甜蜜夫妻,記者們只好簡單恭維幾句夫妻鶼鰈情深的話便草草收場離去。
畢奇寒玩女人的一場危機被輕易化解,這個爛大街的招式屢試不爽。
這也許是他願意娶她的原因之一。杜彬彬不自覺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