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個妖女，不然，怎麼能在危簷上起舞，還能這麼坦然的接受那麼多人的注視？

    以前的裴曉霧，斷然是不會如此的。

    可看著這樣的她，他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眾人早就看呆了。

    而此時，無人注意到楚江月的臉色，逐漸被陰鷙覆蓋，變得越來越黑。

    他記得他只是讓她寫幾個字吧？什麼時候讓她跳舞了？

    她會跳舞他怎麼不知道？上次得到一把七品洞骨玉笛時，他想給她伴個奏，她可是說什麼都不跳的，嘴硬的說自己不會跳，現在看的人多了，她就會了是吧？

    若是讓人瞧見了楚江月這要殺人的眼神，估計這裏的人早就跑光了，哪還有閒情逸致看舞？

    裴曉霧在亭上起舞，舞姿曼妙，甚至還有人興起為她伴奏。

    那人倒也懂得看她的舞步，曲調一直溫溫和和，不驕不躁，如同清泉緩緩流過，帶著無比的自然。

    裴曉霧這伴著舞，將頭頂的雲聚集，不過兩分鐘，看著也差不多了，腳下一轉，轉到亭上的空曠處，起舞的身子忽而與剛剛不太像，變得颯然。

    舉手抬袖間，少了幾分柔情似水，多了幾分不羈颯踏。

    琴音也在這片刻之間，節奏加快，有平靜海面，掀起巨浪之勢。

    驟然間，琴音繚亂，錚錚然，似有金戈相擊，裴曉霧披帛翻飛，張臂有力，整個身子裡，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最後的一擊琴音，聲勢凌然，裴曉霧向上揮起的手臂，也一同收了動作，淺紫的披帛緩緩從空中落到她身上。

    眾人恍若被這一聲驚醒，直到裴曉霧從亭簷上飛下，這才從這一夢中驚醒。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就仿若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裴曉霧在半空中落下時，目光看向那奏曲之人。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撫過琴絃，抬眼，也正好與她相視，朝她一點頭，讓身旁的映盈，把琴給撤了下去。

    裴曉霧落在楚江月的亭下，面上帶著笑。

    這面子，她可是給足了。

    她抬手，指向天上。

    “王爺，送你的這四字，可還喜歡。”

    眾人隨著她指的方向，仰天長望，又是譁然一片。

    只見天上白雲聚集，上面不知什麼時候，顯現出了四個字

    “相濡以沫。”

    一勾一劃，工工整整，清晰無比，在座的，無不驚訝。

    能改變雲的走勢，怎麼也是修為到達玄王之上，裴曉霧一個廢材，怎麼可能有這能力，莫非，之前的她，一直在隱藏？

    楚江月黑著臉，看向天空，只是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

    “就沒什麼要表揚的？”

    他眼皮一抬，眸中寒氣逼人，“要表揚？找皇上要去，你這表演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

    裴曉霧：“……”

    她又做錯什麼了嗎？要她送字的是他，現在生氣的是他。

    她是按照他的要求來的啊，也沒做錯什麼，這人怎麼這麼喜歡挑刺？

    眾人一看楚江月那張黑臉，就知道瓊王要發怒了，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整片山中，遽然安靜得只能聽到自然界裡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