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空見了唐勉。

    “真的是父皇讓你做的？”

    唐勉那張黑沉的臉迎著寒風，聞言，沒有一絲波瀾。

    “官家怎麼認為，那就是怎麼回事。”

    秦文空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唐家當年得到元皇后的庇護，纔不至於滿門抄斬，亦不至於男兒無法參加科舉。”

    元皇后指著的是先皇在時的那位皇后，亦是當年大皇子、二皇子以及景王之母，其中，只有老三老四是庶出。

    老四成了如今的周成帝。

    唐勉：“那是先父在世時的事情，臣不清楚。”

    秦文空的臉色愈發難看。

    “修之都告訴我了。”

    唐勉的眸子這才閃動了下。

    “臣不知殿下在說甚麼。”

    秦文空深吸了口氣。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年後再動手，讓我，再陪父皇一段時日。”

    唐勉不言語，待秦文空離開後，才偏過頭。

    “這話是說給世子聽的，臣就當沒聽到。”

    秦寒開從林間走出來，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若非我時日不多，他也不必如此糾結。”

    他有任務在身，不可能再等下去。萬一周成帝就是頑強的多活了好幾年呢？

    唐勉不問，只是朝著他深深的一拜，這才挺直了腰背離開。

    他離去後，柳青螺才現身，有些疑惑。

    “他不是你朋友嗎？”

    這話問的是秦文空，指的是對方也是現世中人，跟隨秦寒開來到的這個位麵。

    “怎麼代入角色這麼深刻？”

    秦寒開：“記得之前的事嗎？”

    他指的是上個人鬼位麵，他的那位怨靈朋友。

    “受到了處罰，失去了記憶。”

    柳青螺瞭然。

    “不過性子，倒是沒怎麼變。”

    秦寒開將對方攬入懷中，“刻入靈魂的東西，又怎麼會變了？”

    柳青螺裝作沒聽懂，卻也沒有多問。

    新年很快就要到了，年後，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了。

    她和秦寒開都準備好了，想必景王，蓉貴妃、柳維風還有她的父親也準備好了。

    這是在她預料之外的一件事，沒想到當年周成帝的皇位，還有這樣的深意。

    後宮成了蓉貴妃的一言堂，不過她大概心事將結束，心情很好，對宮人們很客氣，對於那些不曾前來招惹的妃子們也很客氣，至少不會像皇后那樣，表面笑嘻嘻，背後捅刀。

    是以，這個年，過得還不錯。

    原本百官建議年宴無需大辦，只是周成帝也許是預感到大限將至，硬是又磕了不少丹藥，強撐著身體去參加了宴會。

    宴會上和蓉貴妃極為恩愛，又表現出對十三殿下的喜愛。

    妃子們和皇子們到底如何作想，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爆發。

    倒是有些知情人覺得詫異，這周成帝莫不是年老了反倒真的將那可真心給出去了？這明擺是要給蓉貴妃撐腰啊！

    外人可以看得出，芙蓉又怎麼會看不出呢？

    當夜，她服侍周成帝時，周成帝卻是抓著她的手，柔聲了說了身後事。

    芙蓉虛心假意的安撫了，看著他入睡。

    等出了宮殿，就見柳維風提著宮燈站在廊下，見到她，笑了笑。

    “姐姐可願意和我說說？”

    “沒什麼好說的，”芙蓉笑了笑，這次真心實意，“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而已。”

    非常簡單的故事，不過是周成帝有次南下，喬裝去聽曲的時候，不小心被一旁的攤販的茶水個潑到了。

    那是無心之失，卻引來了殺身之禍。

    她的父母和兄長皆死於周成帝麾下之手。

    若為國，芙蓉也許不該去動搖國家之根本--帝王。

    可為人子女，為人妹妹，這等大仇，不報不行。

    她十分耐心等著大周即將出現新君王的時候，才準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