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秦文空參與政事，又體驗了民間疾苦後，再也不敢小看朝廷下發的每個舉措，也不敢再紙上談兵。因此他在政事堂，更多的是多看多問而不敢多做。

    他若是在政事堂隨便嚼了句，釋出了一項政策，落實到百姓頭上時，沒準就是滅頂之災，會揹負上不少罪孽。

    相較自己，其他官員都是年輕時外調，逐步爬到這個位置的老人，肯定比自己有經驗，只要忠誠，總不至於會殘害百姓吧？

    而八皇子與他相反，急著做出些成績，不看不問，只知道做，今日這個部裡說句，明日又去另外的地方，仗著官家不怎麼管事，幾乎要爲所欲爲。

    耿直的官員和他爭辯，卻只會耽擱事情。

    不怎麼耿直的官員怕得罪人，不吭聲，好在十三殿下敢鬧，兩人經常在政事堂裡吵起來，若非八皇子身體弱，秦文空估計還要直接動手。

    秦寒開沉默許久，突然稱讚他。

    “你能夠為國為民，很好。”

    秦文空先是受寵若驚，隨即懊惱。

    “只是有為國為民的心根本沒用，我沒那個能耐。”

    “你不需要有能耐，”秦寒開倒是看得開，“為君者，善用人即可，否則天下浩大，有才者輩出又是為何？”

    一個君主不需要有多大的才華甚至多大的抱負，能夠知人善辨，同時將人才安排到合適的地方，知道什麼時候守成，什麼時候出擊就行了。

    可以依賴臣子，卻不能夠沒有自己的主見。可以有自己的抱負，但是不能夠一意孤行。要明白身在其位謀其政，擁有多大的權力，就擔當起多大的責任。

    因此暴君、仁君都沒有特別的界限。君王可以為無辜百姓讓官員們血流成河，是為暴，亦是仁。

    只要從百姓出發，就是好君王。

    秦文空還在這條路上摸索，糊里糊塗的，可相較他的父親，他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他還年輕，還有機會。

    不過秦文空很少聽秦寒開講這些道理，他甚至感慨了句。

    “你比我適合當官家。”

    “不，我不適合。”

    秦文空：“別謙虛了。”

    秦寒開很認真，“因為我有夫人，必然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樣於國家有害。”

    秦文空：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我怎麼這麼想打人呢？

    只是難得能從政務裡逃脫，秦文空根本不願意離開。

    “我已經好久沒和行首們一起喝酒了，真不知道八哥是怎麼忍下來的。”

    隨即，他嗤笑。

    “不過八哥那身子骨，怕是也無福消受了。你是不知道，就在昨天，他和喬正陽吵起來的時候，居然直接吐血了，這位參知政事當場就嚇懵了，臉都白了，好在太醫來了後說這是老毛病，那老頭才鬆了口氣。”

    秦文空：“要是我，估摸著也能嚇個半死，八哥都那樣了，怎麼就不肯休息呢！”

    當然，他也不明白，為何八皇子的身體怎麼突然這麼差了。

    秦寒開：“他的事你別管，做好自己就行。”

    “有道理。”

    秦文空還真的不想想那麼多，直接拉著秦寒開來個不醉不歸。畢竟，要是兄弟的媳婦回來了，兄弟肯定會立馬拋下自己的，那多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