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的推遲讓柳維風有了更多思考的時間。

    她成了柳青螺的小跟班，幾乎是這位姐姐去哪兒都會跟著。

    為此，私下阿碧還議論過幾次。

    “看著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心思這麼多。”

    結果每次都被阿朱訓斥。

    “再怎麼多話，撥了你的牙齒！”

    阿朱的想法倒簡單，她認為霜姐兒是不俗之輩，若是對方不言，估摸著無需忌憚柳維風。

    且明眼人看得出，柳維風的性情正在逐漸改變，真正有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是日，惠風和暢，柳青螺端著香茗去了書房，就見柳思正在嘆氣。

    “父親可是有煩心事？”

    柳思偏頭看她，微微露出笑容。

    柳青螺立馬順著杆子往上爬。

    “可是賑災一事？”

    一朝大堤崩潰，牽連十三州，近百萬大周子民無家可歸。若說戶部沒銀子，這是不可能的。

    可戶部也有戶部的考慮，一來不少勳貴士大夫隱田，徒增百姓們的賦稅。可若是戶部有錢，至少可以勸說官家減稅，避免百姓們為生活所迫。二來，馬上就要入夏，大週中部極可能會有旱災。入冬後又擔心雪災。

    錢錢錢！

    只要有災禍，都需要戶部出錢，每年都沒這麼幾齣，而每年的賦稅都知減少，戶部吃撐不了多久了。萬一要打仗，那就只有兵敗如山倒。

    且，周成帝只要在位，就一定會享樂，太過苛刻的要求，他會動用私庫，其餘時候，都是踩著百官們的底線要錢。

    他在這個位置上多年，早就清楚了周成帝的性子，不得不提前做準備。

    柳思憐惜女兒，更是欣賞對方的大智慧，也沒隱瞞，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了。

    柳青螺當下一針見血。

    “按理來說，大周繁榮昌盛多年，國庫該是堆得滿滿當當纔對。可，天子奢靡，地方乃至朝堂百官都渾水摸魚，國庫只是看著滿，實則不經用。”

    柳思：“是這個理，且，此次出行人員，不乏想撈油水之人，十三殿下未必鎮得住。”

    柳青螺想到了不日前來辭別的秦寒開。

    “父親還請放心，若真是有這種人，不會活著回到皇城。”

    柳思的目光頓時複雜起來。

    柳青螺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只是大周繁盛並非作假，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每年的進項本該就驚人，只是說，入了國庫，或是惠及百姓的數額差太多，入了不該入的人的手中罷了。”

    柳思闔上書，背靠著椅子。

    “霜姐兒這是有主意了？”

    柳青螺反問：“父親認為，該如何處置這些貪官汙吏？”

    “自是斬草除根！”柳思是文臣，卻不乏血性，他和方傑的仕途有些類似，都是硬骨頭，憑著一腔熱血，才能夠走到今日的地步，“可惜，我未必能過夠看到。”

    只要周成帝還在位，根本查不了貪官汙吏。

    他們有能耐查出來，可週成帝就有能耐放走他們。

    這般拖後腿的官家，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了。

    可等新帝上位，且不說自己的位置保不保得住，新帝上位，為安撫人心，不會有大動作。

    準確來說，當下有實力的三位皇子中，皇長子和皇八子都繼承了周成帝的平庸，不會有大作為，日後只會無功無過。而皇十二子，沙場上出來的將軍，過剛易折。